出了那间屋子,仿佛经历了一回生死的考验,却没有生出多大的感慨。这样的考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一抬眼,信铃还站在那门外的墙边,抱着两只膀子,冻得直打哆嗦。看见我,僵紫的面色,又一次现出羞惭,发白的嘴唇翕动着,yu言又止。
蓦地眼皮子发胀,胀得不能睁开,我不能面对她,那个穿着单衣、赤着双足、狼狈不堪的信铃。面对她,我做不到心平气和。
走过她身边,勿勿地说了句:“进去吧,陛下在等你,小心侍奉陛下,你,好自为之。”
短短数字,却被我讲得凌乱,凌乱地撒了一地,那不是断了线的珍珠链。失去的,已不能捡拾。
身后,是信铃更加凌乱的忏悔“子服,你别怪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声音渐小渐远,那是我逃得越来越远,逃命一样的逃。
信铃,你也不要怪我,是我把你推上了这条路。该有的名份我已经给你争来了,下面的路,你要自己走,是福是祸,你要自己扛,我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从此,掖庭里,又多了一位夫人,常美人常信铃,赐居汀兰轩。
冬天终于过去,春天终于来临,汉宣帝本始四年,霍成君进宫的第二年,三月乙卯日,宣帝时代的未央宫迎来了它的第二位女主人,霍成君正式册立为后,入住椒房殿,继而母仪天下。
新后入朝,万人欢腾。霍氏一族,达到了荣宠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