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妤这个人,整体而言,就是一个半拉子。有几分姿色,却不算太美;有点小算计,又不是特别聪明;知道要讨人喜欢,可总讨不到那点子上。也难怪宣帝不待见她,在后宫这堆容貌出众、慧质兰心的女人中间,她实在是不起眼。
然而,相处久了,不起眼的她,偶尔也会让人刮目相看。
比如,我说,便是我记着她的好又能怎样,凭我一个失宠许久的良人,如何会有报答她的机会。
她回答我道:“子服又何必过谦?别人不知道,但我心里却一清二楚,整个未央宫,陛下最爱的最重视的,不是皇后,不是张婕妤、卫婕妤,而是良人廉子服。”
我大吃一惊,她居然还瞧出了我惊讶里的顾忌“子服不必担忧,陛下不愿子服为皇后所嫉,我怎会逆陛下的美意,将陛下的心事宣扬出去?我只求子服有朝一日凌驾人上,莫要忘了我这个没本事的姐姐就行。”
我微笑不语,好像除了微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恐怕便是那次通风报信,让王婕妤试出了汉宣帝的真心吧。
好在,她这人,除了巴望皇帝的一丝怜爱,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否则,我就得在对付霍成君的同时,还要分神来防备她了。
送走了王婕妤,我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盘她送过来的糕点上。打发小沅请来掖庭令崔怀,我让他带走那糕点,并问了他两个问题。
第一,这糕点是否有毒。第二,这糕点里的毒,是不是就是毒死信铃、梅心和月仪的那一种。
过了几天,崔怀派了一个内侍送来了他的答案。
第一,这糕点的确有毒。第二,糕点里的毒,和毒死常美人她们的截然不同。
另外,那人还捎来了崔怀的另一句话“事隔许久,难道廉良人还不曾真正放下么?”
我明白崔怀的意思。如果我能真正放下信铃的死,那么我就不是不服输不认命的颜雨了。颜雨可能会暂时蛰伏,却不会就此罢休。
奇怪的是,由始自终,崔怀好像对那个在糕点中下毒的人并不好奇。也许,他早就猜到了吧。
传话的内侍,叫李末,年纪轻轻,举止谈吐却稳健之极,尽管尚未达到崔怀的境界,但也至少具备了他七八成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