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些寒冷。李云泽本来要溪君住在蹴鞠舱内,溪君不愿,只把重明兽和两只雏鸟放了进去。为保安全,李云泽只好让她与自己住在一顶帐篷内。溪君拨拉着灯火,心不在焉地看着李云泽整理记录今天问话得出的信息。
路云服他们一路遇到了十余种兽群、六十余次大大小小的攻击,李云泽边写边思,这些兽种弱点是什么,遇到了该怎么应对。
半晌,李云泽抬头,看到溪君正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还不歇息?”
溪君没好气地比划了一下,李云泽暗怪自己粗心,照旧在帐篷中间搭上一个帘子,将两人分开。李云泽在这边道:“好了,睡吧!”溪君躺下,看着帘子上映出的人影,一会托腮沉思,一会低头书写,内心无比安宁,沉沉睡去。
天微微亮启程。
李云泽与路云服等商定,他与溪君乘坐蹴鞠在前面探路。溪君怜那个叫袁雕的少年年纪小修为弱,央李云泽把他也带着乘坐蹴鞠。
路云服则率领修士队伍跟在后面一里处。每个人都想最快赶回去,使出最大的劲头赶路,半天时间走了近五百里。
时光近午,李云泽闻到一股怪味,急忙停住蹴鞠,望千里探视前方,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兽尸。后面的修士快速跟上来,呛人的血腥气让他们一下子紧张起来,路云服一个手势,修士们迅速列成圆阵。
李云泽将望千里扔给路云服。路云服学着将望千里遮在眼前,镜筒里的景象令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取下遮上,取下遮上,连着试了四五次,才确定这小东西的神奇。
也不管前面的景象,嘿嘿笑道:“小李哥,这玩意……”
李云泽道:“送你了。那些兽尸是不是你们干的。”路云服道:“是。前天的事,在这还没了一个兄弟。兽崽子太多了,兄弟们边打边逃,连尸首都没能收拾。这次正好把人带上。”
李云泽目光一凝,借故拉着路云服前行几十步,压低声音道:“你确定?”
路云服有些摸不着头脑:“确定啥?”
李云泽沉声道:“确定人死了么?”
路云服脸一黑:“小李哥你啥意思?俺老路可不是丢下兄弟逃命的人。但凡他有一口气,俺绝不会丢下他。”
李云泽一指前面:“你再好好看看。”
路云服举起望千里仔细看了一遍,猛然张大嘴巴,忍不住又细细看了一遍,口中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他、他……会不会被兽崽子们糟蹋了?”
李云泽道:“除非被一口吞下,否则必然留下衣服碎片、骨殖残骸?”路云服张口无言,用望千里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呀?”。
回到修士中间,李云泽想了想道:“路大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到前面去看看。”转头看袁雕畏畏缩缩躲在溪君身后,眉头一皱,朝他喊道:“你,过来。跟我一起过去。”
袁雕吓得要哭出来了,又不敢反驳,只好望向溪君求助。溪君虽不明白李云泽用意,却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拍拍袁雕肩膀:“别怕,跟他去吧。他本事大的很,不会有危险的。”
李云泽在一丈外停步,围着这些兽尸转了一圈。袁雕畏畏缩缩跟在他的身后。
死的都是昨日遇见的那种岩甲兽。一共十六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李云泽转头问:“昨天咱们的人在哪个位置?”
袁雕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想了好一会,迟疑地道:“好像是那里。”
李云泽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在这些兽尸中间位置,有一滩血迹,血迹旁边有一具兽尸。走过去,蹲在旁边仔细观察。
袁雕不敢靠近兽尸,又不敢离李云泽太远,进退彷徨,最后还是咬牙跟上李云泽。
根据血迹的面积估算,这名修士起码流失了一半血液。
血迹右边两尺,有一具开了颅的兽尸,脑浆不翼而飞。兽尸头边仅有一小块血污,没有大面积的血迹,说明其头部的伤口是死后所致。
血迹前面,几个先浓后淡、歪歪扭扭的血色脚印,旁边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滴痕迹。血色脚印很快就淡不可见了,但血滴一直在,勾勒出了血滴主人的活动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