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乡终于有了回应，他说：“俺叫个李春来。”他可能是坐不习惯马扎，说完就把马扎推开，蹲在地上，能够感觉到，他一蹲着就显得放松多了，抽烟的动作也利索了一些。

大金牙和胖子俩人假装继续打牌，做这行的，就是这样，谈的时候不能人多，一来这是规矩，二来怕把主顾吓走，一般想出手古董的人，都比较紧张，怕被人盯上抢了。

老胡一边抽着烟，一边微笑的跟着李春来撘话：“原来您是贵姓李啊，看您年纪比我大，我称您一声哥，春来哥，您刚问我们收不收古董，怎么着，您有明器想出手？”

李春来不解：“甚明器？”这人连什么是明器都不知道，看来一个不是倒斗的同行，应该是走了好运的菜头，于是胡八一心里面的顾忌就少了大半，直接就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想出手？能不能让我瞧瞧。”

李春来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小声说：“俺有只鞋，你们能给多少钱？”

胡八一本来以为看这架势应该是一件好宝贝，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件破鞋，顿时被气得够呛，就你那破鞋还想卖钱，他娘的倒帖钱恐怕都没人愿意要；不过随即一想，话可不能怎么说，这里边可能不是这么简单的，于是就耐着自己的性子问：“什么鞋？谁的鞋？”

通过短暂的言语交流，李春来觉得胡八一这人比较和善，他的胆子也大了一点，把皮包拉开一条细缝，让他往里边看。

胡八一抻着脖子一瞧，李春来的破皮包里有只古代三寸金莲穿的绣花鞋。

李春来没等胡八一细看，就赶紧把破皮包拉上了，就好像是他老胡再多看一眼，那只鞋就能飞了似的。

胡八一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说：“您至于吗，您拿出来让我看看，我还没看清楚呢，这鞋您从哪弄来的？”

李春来觉得这东西看一眼就行了，所以他说：“老板，你想要，就说个价钱，别的就甚也别管勒。”

胡八一心想：这人还真的是什么也不懂，这做生意那里有怎么做的，奈何刚才撩到的那一眼，觉得这绣花鞋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是个好物件；所以胡八一只能是继续耐着性子跟他说：“春来哥，您得让我拿到手里瞧瞧啊，不瞧清楚了怎么开价？”

说到这里，胡八一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您是不是怕这人多眼杂？要不我请您去前边馆子里，吃羊肉馅儿饺子，我经常去那个饺子馆里谈生意，清静得很，到时候我看要真是个好玩意儿，价钱咱们好商量，您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