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那张一贯嘻嘻哈哈的脸上忽然难得严肃起来:“我的意思是,你口口声声说他有这般那般的不是,但他所做出的恶事,是你亲眼所见吗?”
周明理所当然:“那道不是,都是师父告诉我的。”
“你师父说啥你信啥?”
周明愣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打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在被教导: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如果师父说的不对,请参照第一条。
这么多年来,师父教他武功,教他读书,教他做人……好像没有什么,是师父不知道的。在他的眼里,师父仿佛就是他的天。
天说的话,怎么会有假?
周明挠头:“我会信吧……我四岁时被收养,之后不久就跟了师父,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年头了,师父就几乎是我的父亲。”
秦厉觉得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说你四岁时被收养?”
周明:“对呀!”
秦厉晃了晃茶杯:“你可知……你的亲生父母是何人?”
周明脸上浮现一抹戾气:“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他们既然抛弃我,我又何必再找他们!”
秦厉神色暗了暗,没再言语。
翠花在一旁顺毛:“小伙子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周明急了,活像一个炸毛的小刺猬:“不管因为什么,他们抛弃我就是不应该!”
之前装的再成熟,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提到父母的话题,就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翠花看着眼前的少年,没头没脑丢出了一句:“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周明:“……你说啥?”
翠花脸色和蔼:“也许你所认为的真相,并不是事情的全部。也许你的父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周明不说话。
不得不说,他似乎有点动摇了。
师父对他原来的家几乎绝口不提,每次当他问起,只是只言片语遮掩过去,从未让他真正了解到关于他自己的过去。就算是他想知道,却也根本无从下手。
周明闷头喝茶,苦涩的味道缓缓入喉,喝着喝着,忽然一个激灵。
“不对啊,你不是师父派来的吗?怎么会对我说这些?”
周明神色一变,手不自觉地扶上腰侧的剑。
翠花意味不明地长叹一口气:“小伙子,你还是嫩了点儿啊……”
???
周明意识到不好,转眼就要抽刀。结果身后猛地灌入一股大力,从肩膀到后心一阵酥麻。再要拎刀,结果却动不了了。
周明心头巨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此时此刻本应中了软骨散的秦厉。
后者正淡定地把手从他身上拿下来,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确实还嫩点儿。”
周明:“……”
小伙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忽然发现局势似乎有产生了某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一个面容清俊的小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面前,漂亮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周明:“你……你是什么人?”
小青年清了清嗓,熟悉的声音一下子飘入耳朵:“俺是你师娘啊!”
“!!!”
周明整个人如遭雷劈。
原来他一直以为的师娘,竟然是个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
程弯委屈地说:“为了扮翠花,你都不知道我抹了多少锅底灰。”
周明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所以……你们一直在耍着我玩儿?”
程弯:“嘿嘿嘿,小伙子,你总算没傻透。”
秦厉适时地补刀:“谢谢你告诉我们和你师父见面的地点。”
周明瞬间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开始模糊。
程弯如师娘般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周明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厉害了,我的教主(八)
山道还是那个山道,人却不是刚才那个人。程弯洗去了脸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露出了原本的白皙面皮儿。
秦厉看了看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关于翠花的记忆……那真是,辣眼睛。
“咳……还是现在好看。”
竟然破天荒地得到了大佬的夸奖,程弯心里美的冒泡。
程弯忽然想起心中疑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会下毒的啊?”
秦厉:“那软骨散就是我发明的,有什么味儿我能不知道?”
程弯:“……”向大佬低头。
看来周明那小子简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丢人丢到老祖宗跟前儿了。
软骨散本身无色透明,但挥发到空气中,就会产生一种淡淡的霉味。
周明的箭破窗的一霎那,秦厉就及时捕捉到了这种味道,并在拉开程弯的过程中,顺手封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至于毒气侵体。
于是两个人便耐着性子陪着周明小朋友玩儿了一天,并成功地把与赵凌那厮见面的时间地点通通套出来了。
彼时程弯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有半个多月了,系统提示,秦大佬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三颗星。程弯估计着,要是能把赵凌干掉,肯定还能涨不少。
青山陡峭而高耸,山路盘旋艰险,很不好走,每年不乏失足掉下山崖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