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把颜料盒和本子夹在一起的黄铜夹，视线里出现一只手替她将本子放在桌上。

“你回来了。”方圆圆声音雀跃地回头。

“手不疼了，还画画？”程侃垂着眼皮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方圆圆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笑眯眯地道：“还疼的，画画可以转移注意力。我画得好吗？你觉得像不像夕阳？”

程侃伸手捏住她的脸，微微用力，看着巴掌大的脸挤在一起肉嘟嘟的。

“不像，像荷包蛋。”

方圆圆眨眨眼，嘴巴嘟着在他手掌里软软地道：“老公。”

像在撒娇，也确实在撒娇。

八年，两千八百多天，四万多个小时。

日日萦绕在耳边的熟悉声音，近在眼前。

如此娇柔、婉转。

从未有过的专有称呼，勾得程侃心脏跳得比第一次在全球总决赛上夺冠时还快，脑海里涌出噼啪炸裂的舒爽，身体几乎立刻给出反应。

他闭了闭眼。

“再叫一声。”

方圆圆有些羞了，但还是乖乖地叫他。

“老公。”

是男人就不能不吃这套。程侃呼吸变得异常沉浊，捏着方圆圆小巧的下巴在这张专会说甜言蜜语勾引他的唇上咬下去。

“你自找的。”压抑到发狠的四个字含糊喂进去。

这个吻又急又狠，直驱而入，侵占了方圆圆整张小嘴，绞得她舌根发疼，被来不及下咽的津液呛住，闷咳两声，男人终于停下，在她后背轻拍。

几天下来，程侃为方圆圆洗头洗脸洗脚的服务越来越熟练。但方圆圆想洗澡。擦身子和洗澡完全不一样，她感觉自己快成臭咸鱼了。

程侃为她用保鲜膜包好受伤的手脚，又搬了张凳子让她坐着洗。

“我就在外面，随时叫我。”

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程侃的目光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移到好半天没了动静的浴室门口，转回床上时他注意到深灰色床单上的白色蕾丝。

“笃笃笃”敲门后，他说：“开门，你少拿了衣服。”

片刻，浴室门被打开一道缝。

方圆圆偏头露出半张脸。蒸腾雾气里，雪肌凝脂上染了害羞的红晕，黑葡萄似的眸子被潮气熏染，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程侃用十成十的意志力压下心底窜升上来的燥意，举起手上巴掌大的物件。

他拿得很绅士，只捏着一角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