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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紫宸殿里,李冕差点没被沉朝顏的话吓得背过气去。他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玩着九连环的沉朝顏,一口气梗在了喉头。
“不是,”李冕为难,“朕刚在朝会上才发了顿火,要金吾卫和京兆尹彻查此人,抓捕归案,你这就来告诉朕说……那个人就是你?”
“昂~”沉朝顏扯下手里的铁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李冕真是要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气死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让金吾卫查到沉朝顏身上去。
稳定好情绪,李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看着身侧的沉朝顏问:“所以昨晚,阿姐是去案牘局找线索了?”
“嗯,”沉朝顏点头,放下了手里的九连环。
“那阿姐可有什么发现?”李冕问。
不说还好,一说沉朝顏就来气。折腾半天找来的卷文给了谢景熙不说,还让她发现谢景熙居然是个见异思迁、朝叁暮四的登徒子……
她颇为不悦地摆摆手,语气沉沉地答了句,“被谢景熙拿走了。”
李冕了然,继续追问到,“所以阿姐为什么会去案牘局找卷文,是发现了什么么?”
说到这里,沉朝顏倒是被提了个醒。她突然来了精神,转头问李冕到,“陛下还记得昭化元年,陛下刚继位之时的那场瘟疫么?”
“啊?”李冕愣了愣,不解道:“怎么陈尚书的案子还和那场疫病有关?”好看的小说尽在:r ou we nwu5.co m
沉朝顏没有否认,只是问他到,“陛下可曾察觉那场疫病有何怪异之处?”
李冕想了想,道:“若是朕没记错的话,那场瘟疫爆发的时候朕登基不过叁月。当时有谣言说新帝不详,天欲亡周,还是沉僕射亲自去丰州驰援的呢。”
听李冕这么一说,沉朝顏倒是全都想起来了。
六年前,位于丰州北境的石堡县确实爆发过一次瘟疫。
此病极具传染性,家中只要有一人得病,全家便无一能倖免。初时患者只是咳嗽流涕,与普通风寒别无二致,故而一开始很多人并不上心。但一两日后,病症便会转为高热不退,很多人就此一病不起,死亡率极高。
疫情来势汹汹,不到半月的时间,邻近几县便都开始出现相同症状。等到急报传达灃京,丰州几县的疫情已呈不可控制之势。
有心之人趁机开始在京中散佈谣言,说瘟疫乃大凶之兆,预示新帝亡国。
谣言和疫情愈演愈烈,州县人人自危。各州开始颁佈封城条例,就连一向繁荣的灃京都不例外。
沉朝顏还记得,那段时间的朱雀大街整日关门闭户,静如鬼城。而也是在这时,身为尚书右僕射的沉傅开始以雷霆手段接管朝中事物,第一件事,就是往丰州驰援。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严重而浩荡的疫情,只过了短短两月便被完全控制,甚至连沉傅的车架都还没赶到丰州。
危机解除,谣言破灭,沉傅因着政务繁忙,在丰州稍作停留便回了灃京。李冕因此在民间赢得了第一波声望,临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本只是司兵的魏梁,破格提拔为丰州刺史。
这么看起来,这个故事也算是全须全尾,圆满落幕。
也不知跟丰州刺史魏凉之死有什么关係……
“阿姐?”李冕见沉朝顏想得投入,忍不住追问到,“阿姐想到什么了?”
沉朝顏没搭理他,而是兀自问李冕到,“关于瘟疫的事情,谢景熙可有跟陛下说什么?”
李冕摇摇头。
沉朝顏冷笑,心道这人果然是不能全信的。
门外传来大黄门福公公的声音,告知李冕一刻鐘后的议政。
趁着李冕整装,沉朝顏行到侧殿的监窗处往外瞄了一眼。叁省六部和几个重要衙门的一把手,都已经候在外面了。
“可是……”沉朝顏眉头一蹙,侧头问身后的福公公,“大理寺来的为什么是唐少卿?”
“哦!回郡主的话,”福公公道:“国子监律学所最近要重新编撰典籍,张祭酒向陛下请了旨,说是需要谢寺卿相助。”
“国子监……”沉朝顏嘴里咂吧着这句话,心中倏然一凛。
既然这人惯常藏着掖着,那她就更要加把劲才行。如此……
她转身抓住福公公,瞪着那双波光瀲灩的水杏眼确认了一遍,“国子监?”
“对、对,”福公公被这么猛地一带,陀螺似的转了个圈,扶着头上的袱头晕沉道:“是国子监,弘文馆。”
行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沉朝顏不做多想,拜别李冕就要走。
“阿姐去哪里?”李冕问。
沉朝顏回头,眉眼一挑得意道:“国子监,弘文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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