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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懷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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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翟被这么猛地一扯,才悚然回神,张口想解释。

然而霍起根本不给他机会,生铁似的拳头拳拳到肉,登时砸的王翟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不是我……不是!”

霍起完全不听他解释,好在紧跟而来的蒙括出手将他拦了下来。

“霍起!!!”王翟被侍卫扶起来,踉蹌了半天才站稳。

他伸手摸了下鼻子,抹出一手的血,当即便五官扭曲,怒不可遏地控诉霍起道:“你、你这个莽夫!大庭广眾之下,殴打朝廷命官!反了!反……”

霍起甩开蒙括的桎梏,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拽着王翟的襟口,将人给拎了回来。

“不是……不是我!”王翟吓得脸色惨白,解释的时候声音都跑了调,“赛场上这么多人,大家都看到了,是她的马先突然失控!你怎么不说我为了避让,手心的皮都快被勒掉了!”

说着将双手一摊,上面果真有两道触目的红痕。

思及沉朝顏落马前的情景,霍起总算是冷静下来。他悻悻地推开王翟,这才顾得上去查看沉朝顏的情况,“怎么样?”

沉朝顏摇摇头,倒是一脸担忧地看向谢景熙。

裴真在旁边都要急疯了,方才他离得最近,故而看得最清楚。谢景熙几乎是从马上直扑而下,混乱之中,马蹄踢在了大腿上。那么重的一下,饶是没有骨伤,也只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几人在监生的安排下,将谢景熙扶去了直讲和博士休憩的房舍。裴真火急火燎地叫来了大夫,转头就要把沉朝顏和霍起请出去。

“誒誒誒誒!干什么呢?!”沉朝顏不依,伸长脖子往内间张望,“怎么说谢寺卿都是因为救我受的伤,我关心一下很正常吧?”

想到谢景熙受伤的地方,裴真支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同为男人的霍起从他涨红的脖子上猜出些端倪,拉着沉朝顏去外间候着了。

“你干嘛?!”沉朝顏不耐,挥开霍起的手就折返去,被他拎着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我说你怎么……”霍起顿了顿,但还是一脸无奈地补充到,“你怎知人伤的地方在哪儿?若是伤在了什么不太方便让人知道的位置,你跟我在旁边这么杵着,那不是很尷尬吗?”

“啊?!”沉朝顏恍然,但想到裴真刚才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当下也明白过来。

“那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她问。

霍起倒是认真,思忖片刻才摇头道:“不好说。击鞠本就是项危险的运动,至人死伤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就前朝,有个駙马就是在击鞠场上被马踢到了要害,嘖!”

他一脸不忍地惋惜到,“后来那公主找了个理由,跟駙马和离了。”

“啊……”沉朝顏听得一脸唏嘘,倒是霍起话锋一转,问沉朝顏道:“可是你觉不觉得谢景熙……”

“我觉得啊!”没等霍起说完,沉朝顏抢白到,“他击鞠可是太厉害了!”

霍起白了沉朝顏一眼,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见过镇北王萧霆么?”

“啊?”沉朝顏被他这天南地北的问题问得一怔。

镇北王萧霆,是随太祖皇帝开国的大将萧牧的嫡长子。

萧家与太祖皇帝识于微时,而后相互扶持、南征北战,因着从龙有功,太祖皇帝开朝后,便册封萧牧为大周唯一的异姓王——镇北王,拥兵二十万,驻扎在安北都护府,成为突厥人不敢南犯的一道屏障。

沉朝顏当真思忖了一番,才回他道:“镇北王在时,常年驻守安北,我又没去过,怎么会见过他?”

霍起“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因为昌平十五年,突厥新可汗突然带兵南下,从代州、易州大举进攻中原。为守两州,镇北王先后调出精兵十五万驰援安北各城,导致镇北王所在的受降城兵力薄弱。

突厥得知此消息,不惜动举国之力猛攻受降城,甚至调出精兵叁十万,对其发起倾城围剿。

镇北王久等不到朝廷援兵,曾向驻守北庭的霍连求援。然时值危情,霍家自顾不暇,再说没有朝廷调令,霍连不敢私自出兵。

最后,还是曾任镇北王麾下中郎将的谢釗,也就是谢景熙的生父谢国公,冒着违抗圣令、擅自调兵的风险,千里驰援受降城。

遗憾的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谢釗赶至前线,受降城已破,全城将士战死,十万百姓被屠。

更有传言说,当时镇北王听信谗言,妄想降敌保下全城百姓。所以开门迎敌,最终却被突厥过河拆桥,落得个全军覆没、一败涂地的结局。故而萧家若是有人还活着,如今只怕是也会被冠上一个“拱手而降、弃甲投戈”的骂名。

再说,谢国公既是镇北王旧部,熟知啸北军的击鞠打法,也不是不可。这样一来,谢景熙方才的表现,也就不难想通了。

身后传来门扉的“吱哟”声,两人回头,看见裴真送了大夫出来。

沉朝顏跟着裴真进去,在里间的坐榻上看见了脸色还算尚可的谢景熙。思及霍起方才的话,关于伤势,她也不好问什么,只能态度端正地行过去,老老实实地先道了句感谢。

谢景熙低头吹着手里的茶,不咸不淡地道:“这是身为人臣该做的,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例行公事的回答,沉朝顏实则早已料到,可听他说出来,心里到底又觉出一点没来由的不快。于是沉朝顏也闷闷地“嗯”了一声,摆出郡主的架子,乾脆坐下给自己斟茶。

可那茶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沉朝顏捣鼓半天也没倒出水来。

一旁的谢景熙蹙眉,伸手帮她将盖杯转了转。

哦,是个转口壶。喝个茶而已,也不知道国子监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做什么。

沉朝顏在心里腹诽,却听旁边的人道:“臣想问郡主,方才落马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什么意思?”沉朝顏蹙眉。

谢景熙放下手里的茶盏,侧头看她道:“例如突然的光亮、声音、气味、或是其他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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