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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一声酥痒的轻哼,软玉温香便扑了满怀。
“嘘……”谢景熙一颤,忍无可忍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唇。
黑暗中浸开急促的呼吸,身前却漫起令人窒息的温热。说来也奇怪,从两人订亲至今一年有馀,这是谢景熙第一次意识到,婚姻似乎除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之外,还意味着另外一些什么。
比如现在……
心念电转之间,气息也跟着深重起来。这么一来,他桎在她腰上的手便更紧地将人压向自己。
沉朝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后背上传来某人胸廓的剧烈起伏,呼吸也被一只大手堵在了喉间。也是这一刻,她知道了身后那人绝非霍起,而是不知哪里来的胆大包天、夜闯马厩的登徒子!
可退无可退又挣扎未果,沉朝顏只能仰头望去,试图看清这人的面容。一段弧度凛冽的下頜线闯入视野,而那人的喉结似乎还快速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哪儿有什么人?”外面终于传来守卫的声音。
“急什么?”另一人语气严肃,“大人吩咐过,今夜之事绝不可走漏风声,出了问题你担得起?”
一席话问得守卫也噤了声。那人非要看个究竟,守卫只得等在外面。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沉朝顏只觉心如鼓擂,连呼吸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思忖间,那人已经绕过栅栏,行至草堆后面。
好在他先查的是另一边,沉朝顏看着他拨弄乾草的背影,火光在眼前一晃,那人接着便转身往沉朝顏这边走来。腰上那只手跟着收紧,沉朝顏脑中空白,背脊都是冷沁沁的一片。
变化发生在一瞬间。
只听“喀”的一声,厩棚的另一边,一堆乾草突然腾空而起!
有黑影从下麵快速蹿出,踩着栅栏一跃——
“驾!”
马儿嘶鸣,黑影和马匹化作一道虚影,从栅栏上跃过,撞开举着火把的两人,朝厩棚外狂奔而去。
“有人闯入!”守卫惊魂未定,举着火把追出一段,喝道:“快派人截住他!”
方才沉寂的厩牧所像被泼进凉水的滚油,眾人闻风而动,骑马狂追。一支支火把被疾风拉开,化作一线火龙,从沉朝顏眼前一掠而过。想是霍起为了保全她,才故意弄出动静,想引开这里的守卫。
光亮和声音渐远,周遭重归于寂,沉朝顏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朝着那人的下腹就是一踹!
木架歪倒,草屑纷飞。
两人之前有过交手的经歷,沉朝顏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便直接往要害处招呼。可没曾想那人武功实在是高,饶是被草屑迷了眼,也能精准避闪开。
沉朝顏心头恼火,一脚踢开圈马的栅栏。
“啪!”
她一掌拍在马臀,还不忘愤愤地道:“怎么又是你!”
马匹受惊,挤出栅栏的时候一顿乱蹿,差点撞上谢景熙。不等他回答,沉朝顏又是一掌落在另一匹马臀。
“怎么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她咬牙切齿,“獐头鼠目、居心叵测的登徒子!”
沉朝顏越骂越起劲,马儿一匹匹冲出厩棚,再一回神,只见棚中空荡。她移步,背后猝然撞上一个精壮的男体。沉朝顏怔忡,下意识就转身朝那人的脖子猛劈。
手腕落入一个温热而乾燥的大掌,沉朝顏一个旋身,下一刻已经鑽进他的怀里。那人似是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当场愣了一息。
就是这短短的一息。
沉朝顏迅捷出手,精准地扣住了他另一只手腕上的脉门。
一声闷哼响起,她摸到那人小臂内侧的一块旧疤,亦是一怔。
沉朝顏忽然想起来,那一日在蓬莱殿的廊道上,她摸到谢景熙腕间旧疤的时候为什么会惊悸。因为同样的疤痕,她在很久之前的陈府夜探之时,就在这个黑衣人的内臂上也摸到过。
所以……
认识谢景熙以来的无数巧合再她脑中翻滚,脑中那团纷乱的丝线渐渐滑开,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头绪。
“吱哟——”
夜风将马厩的木门吹得轻颤,簷下风灯从隙开的一线里探进来,恰好落在他那带着面具的假面。
沉朝顏不动,就这么紧紧地攫住他的视线,细细地端详起来。然而透过面具,她仅能窥见的便是那一双深如古井的眼。
怎么之前她没发现,这人竟然还长着一双这般好看的眸子,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熟悉。
四目相对,那人似也察觉不对,下意识想将沉朝顏推开。可手才一起,她便整个人都扑上来,死死抱住了谢景熙。
“……”谢景熙愣住了,不知道她这下又是想干什么,然而空阔的马厩里炸开猝然一响。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直飞出去,拍上一侧的栅栏才晃晃悠悠地摔成了几块。
“你在做什么?!”霍起几乎暴怒,拽着拳头就从门口冲了进来。
马厩里的两个人都愣了。
想到自己当下的样子,沉朝顏赶紧松开紧圈着谢景熙的手,连连后退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抱他是有原因的,我……”
话未落,只见霍起挥起拳头,朝谢景熙重重地砸去。
谢景熙完全没料到霍起会直接动手,避闪不及,让他生生一拳砸在了左肩。
而站在一边的沉朝顏也愣住了,一时也忘了自己的立场,走过去拉住霍起道:“刚才是我抱他的。”
“我知道,”霍起悻悻地道:“我又不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