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瓷紧紧相逼,范明瑰一双灿烂眸子扫向她,叱道:“她都说下午弹了,做甚么要逼她?我说我代她同你比,你不肯,如今她要下午再弹,你做甚么也不肯?你是不是看她比你生的漂亮,你便瞧她不顺眼了?她即使琴艺不如你,难道你就比她貌美漂亮了?”
范明瑰将话题从琴艺扯到美貌上去,霍青棠简直要滴下汗来,屋里确实只有她与夏瓷二人穿着女装,可女子并不只有她们二人啊。范明瑰这样说夏瓷,难道她忘了她自己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姑娘,还是个灿若玫瑰的大美人,这样挑衅夏瓷,岂不是火上浇油。果然,夏瓷冷笑道:“范明,你莫不是看上我们这位新来的同窗了吧?她才来多久,你就这样回护她,你们到底是何关系?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她是个草包,所以才这样胡说一气?”
夏瓷被激出了怒意,范明瑰也梗着脖子寸步不让,霍青棠只得起身,她正要说“我认输了”,话没出口,那头就蹦出来一个冷冰冰的嗓音:“不就弹个琴么,她弹不好就算了,我跟你比,唧唧歪歪,吵死了。”
霍青棠夏瓷连着范明瑰一道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伊龄贺,那个满头小辫子穿澜衣的男孩子。伊龄贺此刻的浓眉皱成一条线,显然已经不耐烦到极点,青棠瞧过去,他的侧脸如鬼斧神工的山峦一般深刻隽永,除开他满头的小辫子和斑斓的澜衣,实在也是个极为出挑的英俊男子。
三位姑娘都没有说话,范明瑰最先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就他和你比,你不同意我代青棠,那他总可以吧?”
夏瓷别开头,冷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比就比吧,想来茹毛饮血之人也不懂什么叫阳春白雪,他们也只懂得在那漠北草原苟延残喘罢了。”
这话说得远了,项仲勉赶紧拉回来,他轻轻一咳,而后笑道:“伊龄贺代战霍青棠,比试的曲目是《雁落平沙》,这就开始吧。”
伊龄贺冷瞧了夏瓷一眼,霍青棠正好将他这一眼目光看在眼里,心中揣度,这蒙古少年不是好惹的。夏瓷犹自不觉,伊龄贺已经道:“我不要你研磨擦琴。”
夏瓷冷哼:“那你想如何?”
少年没有回答,他低头勾起了琴弦,茅檐下,小桥流水人家,一带山如画。雾锁草桥三四横,烟笼茅舍数十家,百姓笑语喧哗。儿童厥厥的耍,更那堪景物佳。晚风前、斜阳下的大好风光随乐声入耳,而后又跃然眼前。最后只剩众人的愣然失神,还有项仲勉的一声叹息:“我自不如,这一曲,我自不如啊!”
胜负已分,范明瑰笑道:“夏瓷,你输了。”
夏瓷咬着嘴唇,看向伊龄贺,道:“你待如何?”
那少年头也没抬,蹦出一句话:“离我远一点,你的声音太难听了。”
☆、太湖风光
伊龄贺的言语又惹来范明瑰灿烂笑声,夏瓷眉目已经冻成冰凉,项仲勉深谙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