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究竟该如何解决,还是得要潘德善、张二工他们去具体探究。
自己拥有的只是这个时代所不具备的知识点而已,到底该如何实施,还得将就术业有专攻。
朱元璋皱眉细想,倒是也想起来河道总督前些日子,上过一道奏章,上面便有提及减水坝。
老爷子啊了一声,脸色郑重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深沉:“减水坝又与跨越这大江大河有何干系?熥哥儿,若是我朝能将这大江大河之天堑,顺服为坦途,你可知是多大的影响?”
朱允熥点点头。
他想了一下那一句今日天堑变坦途。
脸上微微一笑。
“孙儿自是清楚。”朱允熥轻言细语,解释道:“若是天堑变坦途,我朝百姓南北往来便再不需借舟船之力。而商贾行商亦可节省舟船之费,货物再至售卖之地,百姓购进之价亦可节省。”
说到这里,朱允熥停顿了一些,看向老爷子。
最后,他才继续道:“而最重要的是,若天下江河皆可变为坦途,我朝大军南征北战,将神速也,战马不停,大军一往无前,朝夕而至。
应天出兵,无须舟船耗时,铁蹄阵阵跨越江河,直往九边塞外,畅通无阻,行军之速倍增之。”
一支万人的京军,从应天城出发,前往宣府镇需要多久的时间?
且不说往后的路程如何。
仅仅是从应天城跨过城外的长江,踏足江北之地,就需要一整日的时间。
水师战船需要停靠在龙湾码头,将这万余将士送往江北,且还要拉送战马、军械、粮草等等军用之物。
若有桥梁横跨江面,一万人的兵马北上,只需个把时辰足以。
老爷子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
朱允熥轻咳一声:“只要潘德善的水泥减水坝筑成,便说明朝廷可以借助水泥减水坝之法,在这江面之下打下一个个的桩子,高出水面,再于其上建造桥梁桥面,那时候则无需担忧江河之水的冲刷,可保百年无忧,到那时天堑亦可便坦途。”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懂建桥一事,却知道只要这些水泥减水坝的桩子若是当真能抗住江河之水的冲刷,那在这些桩子上横跨建造桥面,绝对是可行的法子。
哐哐。
不远处的朱高炽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张二工。
他转头看向这位质朴的新晋工部左侍郎,低声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水泥一事,侍郎也是有经手的。今日熥哥儿所言,可否当真?”
张二工微微皱眉。
他烧水泥、造蒸汽机、造火车、蒸汽战船,从事的事情到底还是和治河、建桥有所不同。
只是稍稍细想,估摸着水泥的可塑性和坚固性。
张二工沉吟良久之后,还是开口道:“只要潘总督的水泥减水坝真的能立在黄河河道之中,那殿下所言便绝对可行!”
仅仅是这么一会会儿的功夫,张二工已经想到了施工的办法。
就算水泥减水坝存在不可靠,但只要它能立在江河中抵御水流的冲刷,到时候大不了将那些个水泥墩子建造的间距拉近一些便是。
水泥墩子建造的高一些,也可防备将来可能发生的大洪水。
只要桥面足够的高,就不用担心会被水流冲垮。
想着想着,张二工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应天城外,长江上下游哪些地方是可以让朝廷用来建造跨江桥梁的。
朱元璋这时候已经深陷天堑变坦途的畅想之中,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抓着大孙子的那只手一直是紧紧的攥着。
“爷爷,到地方了,该上船了。”
朱允熥忍着手腕处的胀痛,望着走江船已经是靠在了蒸汽战船旁接驳,立马轻声呼唤着。
“嗯?啊!”
朱元璋目光一闪,抬头看向遮蔽住自己眼前整片视野的庞大战船,连忙低头皱眉,松开大孙子那条一直被自己抓在手心的手臂。
因为试验,目下这艘大明第一条蒸汽战船上,并没有官兵,只有少数复杂战船正常航行的水师水手和炮手,和数量众多的匠人,在几名自龙江造船厂获封朝廷官职的匠官在。
自从张二工以匠籍成为大明朝的官员之后,朝廷亦是有过数次考功,从朝廷治下的匠籍里面遴选功绩或是才能足够的匠人,晋升成为匠官。
虽然只是末流,但影响却是非凡的。
通过那条摇摇晃晃,挂靠在船舷外侧的楼梯,朱元璋满怀期待的踏上蒸汽战船。
皇帝今天备受震惊和冲击。
便是站在随波颠簸的战船上,脸上却透着激动的光彩。
朱元璋举目望去,巨大的桅杆,高高竖立在甲板上。因为是要停泊,对装配的新式火炮进行设计试验,以检验新式火炮在蒸汽战船上的合配度。
甲板上飘散着的硝烟味,表明火炮的射击试验已经持续了很多次。
朱元璋在甲板上走到面朝江心洲的一侧,望向岸边一片被火炮狂轰滥炸后的场地,随口道:“那些都是今日试验所造成的?火炮在船上的准头如何?威力又有几何?若是战船开动起来,又能否保证准头依旧?”
作为开国皇帝,朱元璋深谙兵事,几句话便将这蒸汽战船最重要的问题指出。
张二工看向一直站在甲板上的一名绿袍匠官。
对方立刻会意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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