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禄这点节操还是有的。
薛茂笑道:“父亲您放心,确确实实是按照礼制上门提亲,虽然老道姑开始不同意,但按耐不住咱们给的礼金多啊,而且魏仙子因为心疼她师父,主动同意了这门亲事。”
薛禄:“魏仙子?”
薛茂急忙解释,“就是画像中的姑娘,姓魏,因为民间传言说她可以让百兽伏地群鸟聚林,所以又被称为魏仙子,还有人说她就是上清紫虚仙君的转世身。”
薛禄冷笑,“神神怪怪。”
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杀了这么多人,也没见菩萨来劝老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挥挥手,“就这样罢,明日为父去看看这个魏仙子。”
薛茂立即从怀里拿出一张婚契,“父亲,这是提亲后的婚契,魏仙子那边已经签字画押,官府那边也已备册盖印,只需要您签字画押,这张婚契就是被大明律承认的合法婚书了。”
薛禄接过来,没着急,“不急,等我明天看看再说。”
得看看魏仙子是不是真的同意这门婚事。
咱薛府不能做那逼良为娼的事情。
薛茂也不再言说,他相信只要父亲明天去见了魏仙子,肯定会动心——这世间绝对没有男人能抗拒魏仙子的风情。
绝对没有。
薛禄将婚契放到一旁,看向薛茂,“对了,为父打算过几日去见一下黄昏,时代商行那边不管做什么事,总能暴利,咱薛府也不能守住凝风观过日子,还是得做点正经生意,等以后有了多项进钱,就可以把凝风观关了。”
薛茂不以为然,问道:“咱们不是和纪纲走的近么,去和黄昏接触,纪纲会不会不高兴?”
薛禄冷笑,“老子一个侯爷,还怕他区区一个指挥使?”
没有的事。
也许以前老子惹不起,但是现在有丹书铁劵了,老子还惹不起你纪纲?
笑话!
要知道陛下赐下的丹书铁劵可不是太祖的免死金牌。
嗯,太祖那个叫催命金牌。
又道:“总之你给我记住一个道理:这个天下,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两个人,一个是咱们的陛下,一个是如日中天的黄昏,至于纪纲么……”
后面的话没说。
薛禄隐然有种感觉,纪纲的嚣张跋扈,其实已经在自掘坟墓了。
所以薛禄觉得是时候和纪纲拉开关系,不能和他走的太近,要不然到时候也会被波及,那么现在得罪纪纲又何妨。
老子现在有这个底气!
众心齐聚,必杀一人!
汉王府邸,朱高煦坐在书房里,看完手中的密信,嗤笑了一声,将之揉成一团,从窗口丢到外面,对心腹道了声烧了。
旋即陷入沉思。
这几天的应天有点诡异。
先是南镇抚司莫名其妙的强硬起来,要对北镇抚司经手案件进行审查,也便罢了,这是南镇抚司的职责,属于锦衣卫内部自查。
然后薛禄归来,南镇抚司的人又忽然撤了。
再然后,黄昏求见父皇,请求莅临他那个三元楼火锅店的开业大礼,也能理解,毕竟黄昏是想借父皇来广而告之。
赚钱这些门道,朱高煦还是很佩服黄昏,确实是个天才。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有意思了。
纪纲和李春、庄敬、王谦四人彻夜商讨事情,第二天纪纲就去了见了老三,然后老三就病了,说身体不舒服,要卧榻几日。
而纪纲从赵王府出来,竟然又偷偷约见了赵王府长史顾晟。
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这两人见面能有好事?
然后地方县衙那边传来一个比较不起眼消息,薛禄似乎准备纳妾,至于纳妾何人,那边的消息中没详细提。
估计也就是一个良家姑娘。
对于薛禄这样的功臣来说,这算不得大事。
密信中提及到的事情就这些,表面看起来,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牵连,也都不反常,可若是规整到一起来看,朱高煦隐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惜,他不擅长谋略。
也没办法。
他心腹之中最擅长谋略的靳荣,如今外放山东都司那边,大概要在春节后才会调回京畿,然后迅速南下,去往广西那边,在狗儿的统帅下出征澜沧。
所以朱高煦身边现在能够让人信重的谋臣,真没几个。
朱高煦也不打算找人来推演这些事。
他现在很愁。
老大的太子位置越来越稳,黄昏在朝野之间的地位如日中天,老三又丧失了斗志——搞得朱高煦都一度觉得这皇位怕是今生无望。
不过……
朱高煦拿起手边的另外一封密信,看了许久。
心中波澜起伏。
这是埋伏在建初寺里面的耳目传出来的消息,信中只有一句:得知姚广孝,曾言黄昏,可让两位殿下外放疆外。
朱高煦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遍,这句话还是这句话,但他的心却越来越冷。
连姚广孝都这么说了……
自己还有希望争夺国之重器?
可是,不甘心啊。
现在自己的敌人,不再是东宫的太子,也不是朱瞻基那毛头小子,还有姚广孝,以及黄昏——不对,黄昏一直是自己的敌人。
恰在此时,院内奔来一人,“殿下,胡永兴在王府后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