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吱吱呀呀声中,钢铁大门轰然倒塌,城内的瓦剌守军浑身一紧,最前列的弓弩兵拉紧了手中的的弦,只要大明士卒一冒头,就准备来一轮轮的齐射射!
城门之后,是一排排的拒马桩。
也就是说,大明第一批进城的只能是步卒,而这一轮轮齐射,可以有效压制敌军的冲锋,造成大面积伤亡。
漠北齐射,绝不是浪得虚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位万夫长率领的瓦剌士卒没有看见大明士卒冒头,反而是看到攻城车缓缓后退,然后——露出五个黑洞洞的炮口!
那位万夫长心里一声哀嚎。
我日你妹的大明,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什么时候火炮都可以拉到城门口来近距离轰炸了?
然而这出人意料的一步,确实起到了奇效。
那位万夫长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见炮口喷溅出火焰和青烟,震耳欲聋的炮声几乎震碎了所有瓦剌士卒的勇气。
人仰马翻,血肉飞溅。
如此近距离的轰炸,几乎全部落在了密集人群里,一瞬之间,万夫长布下的防御阵型细碎,至少最前排的弓弩手全部乱了。
而大明雄师显然就是要等这个机会。
大炮轰鸣的同时,一派派骑军端着三眼火铳,杀了瓦剌一个措手不及,冲进城门就是一阵狂射,然后抽出腰间战刀,开始骑军冲锋……
那位从炮火中缓缓站起来的万夫长绝望的看着麾下二郎在火铳的齐射下乱了阵脚,又无奈的看着大明骑军在街巷之上横冲直撞,唯有一声长叹。
大明……
太尼玛无耻了。
但他内心深处,其实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攻城,大明的主帅把火器的威力已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不管是从战术和装备上,都完全碾压了己方。
大势已去。
随着一千多神机营率先进城,随着步卒大量涌入,在绝对的装备优势和兵力优势下,亦剌思耗尽时日打造的防御,彻底的土崩瓦解。
按照黄昏的意思,本来是要全歼这一万瓦剌守军。
不接受投降。
但真正指挥攻城的朱瞻基没有下达这个命令。
确实,全歼这一万人,能给竹节、归南、镇北和撒儿都鲁的瓦剌士卒带来无比巨大的震撼和压迫,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让瓦剌士卒没有退路,他们会选择死拼。
这样大明的战损会更大。
所以朱瞻基几经思索,虽然表面上他接了黄昏的命令,但并没有下达到下层将领那边,按照他的想法:黄昏知道了也拿他没辙。
不管怎么说,结局是好的。
顺中城那拿下。
战死的瓦剌士卒达到四千之数,其中有一千多人是在城头上被火炮给轰成了渣,还有三千人则是在巷战中战死。
还有五千来人投降。
在彻底扫荡了顺中城,确定没有散兵游勇后,大明雄师进驻城池,并以此为据点,开始谋划对撒儿都鲁城市群的再次进攻。
相对于瓦剌的溃不成军,大明雄师三军振奋。
他们就没打过这么轻松的攻城战!
己方战损才一千多人!
这是攻城,而且还是面对顺中这种钢铁堡垒,按照大家最初的想法,要想拿下顺中城,没个一万人的战损想都不要想。
事实却只战损了一千多人。
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
而敌军的战损却是四千多人——这放在以前,不论是谁说出来,都会被认为是天方夜谭。
但是大明做到了。
大明雄师,对那座钢铁城池,再无丝毫心理阴影。
……
……
顺中城衙门里,黄昏脸色阴沉的看着朱瞻基,徐辉祖坐在一旁默默的喝茶,当下这个局面是他没想到的,他没想到黄昏竟然敢对朱瞻基发火。
黄昏确实恼怒。
他盯着朱瞻基,“来来来,太孙殿下,给我解释解释,那五千多降兵是怎么回事,来给我解释解释,攻城之前我的军令是不是不接受投降,来给我解释解释,违抗军令应该是什么个下场!”
顿了一下,声音骤然提高八度,“北伐,谁是主帅?!”
朱瞻基吓了一跳。
刚想解释,就被黄昏罢手,“我不想听解释。”
朱瞻基:“……”
是你让我解释,结果现在又不想听解释,你是要闹哪样?
黄昏看着门外的亲兵,“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念在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本帅就网开一面,来人,将副帅朱瞻基拉下去,军杖八十!”
朱瞻基震惊莫名,“你敢军法处置我?”
黄昏冷笑一声,“我替陛下教育你,军令面前,岂可儿戏,说军法处置,那边军法处置,谁敢来说情,一起同罪!”
话音未落,放下茶杯要替朱瞻基说情的徐辉祖识趣的继续喝茶。
得。
妹夫飘了。
连太孙都敢军法处置,自己还是别去触他的霉头。
四方震动!
在顺中城大胜还没来得及庆祝的的大明将士开心了半天,然后下半天就开始提心吊胆了——谁他妈不提心吊胆啊。
大明太孙,朱瞻基,未来天子。
竟然被咱们的主帅给军杖八十,打得躺床上去了。
虽然行杖的军士已经手下留情,但就算是用木板在你屁股上敲八十下,要敲出响声的那种,你也得床上去趴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