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安纳斯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随即便再不言语了,呼吸气若游丝。
“您冷了?”莫悱在心里偷笑他偶尔的弱势,十分得意自己不惧寒且体温高,搂娃娃般牢牢裹住好似又清癯了些的他,加快了脚步。
莫悱一向暗嘲胡杰克粗神经,可这次,粗神经的却是他。
他没有注意到安纳斯更加埋低的头颅与颈侧贲张的青筋,因为他墨黑的眸子里跳跃着灯光与水色,他满怀着雀跃的希望,像一星跳动于黑暗雨夜的火花,丝毫不知他头顶的月亮早就被沉重的乌云吞没了。
怀着光明的心境,他带着自己的爱人,走进凄雨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它的小白鸟
一层玻璃之隔,便是细密的雨幕,霓虹光影硬着头皮打过夜空,便也无奈的染上了湿意,绚烂一旦沉重起来,溃败得特别快,光谱粒子没蹿腾多远,就被黑暗一口吞了,“咔吱咔吱”,尽情咀嚼。
祈月烛弯起右手食指,敲了敲落地玻璃窗,看着绵密的雨水滑过自己玻璃幕壁上的倒影,觉得诧异而有趣,好似自己在空寂夜色下不着寸缕的洗了个澡一样。
就着玉石棋盘般的大理石地板,他坐了下来,顺手拖过脚旁的一只小型保险箱,轻车就熟的旋动了密码盘,“锵”的一声打开了深灰色的箱盖。
箱子里面摆着一排整齐的试管,根根都齐整的陷入了鲜红色的内衬。透明的液体在试管内形成了一个个椭圆形的液面,好似一只只卡在试管内的小圆纸片,旁人乍看上去,料是不明白这一小箱药剂的真正价值罢。
祈月烛的手指抚摸而过排列有序的试管,好似在抚摸纯白的水晶琴键。一遍抚完,他随手抠出一根细管儿,晃荡管身,看那液面反复倾斜,透明的液体翻腾起小小的泡沫,似乎要开始浑浊。
他停下了手,将试管裹在手掌里玩,墨浓的眼睫低垂,阴影完全遮住了他赤红色的眸子,和他眸中闪烁不明的暗光。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等谁。不过零点都已经过了,想必那个人不到明早,是不会回来的了。对此,他既心知肚明,又抱有一丝幻想,譬如说他只是误搭了一辆绕远路的车,或只是因为突然犯了路痴症,晕头晃脑的走了不短时间的反方向,在突觉不对后,正着急的往回赶。
但他既甜滋滋的做着梦,又清楚的明白,安纳斯塔西亚在被他囚.禁了整整一个月后,一旦出了鸟笼,只会想方设法流连于自由的天空,怎么可能轻易跑回来。
祈月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