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苏云清顿时更加不明白了。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过去有哪个疯子,曾经抱有与厉南烛同样的想法?
看出了苏云清的迷惑,厉南烛却故意卖关子似的,拿起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前些日子,工部的人改良了挈与滑车,使其能够提升更多的重物。”
听着好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苏云清却在愣怔了片刻之后,蓦地反应过来:“你是说……?”
苏云清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心中想到的事情太过令她震惊,以至于她一时之间,都不敢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样的答案,才最为理所当然。
“将军的才思,果真不是我等能够及得上的。”许久,苏云清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胸中的心绪。
——是了,一直以来,从未有人有过与厉南烛这般疯狂的想法,可有太多的人,却切切实实地在这般做着。
当第一把刀剑被熔铸,当第一辆板车被制造,当第一柄□□被完成——正如厉南烛所说,自古以来,就有许多人,在做这件事了。
这世上的工匠之流,所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不都是为了让人能够花费更少的力气,去做更多的事情吗?
“但是将军,”低头想了想,苏云清又道,“这个法子,难道不比其他的,要更加耗费时间吗?”
这千百年下来,乾元大陆上的各种器械,也不过才到这般的程度,要达到厉南烛所说的地步,那真真不知得等到多少年之后了。
或许等到她们的孙女,重孙女,再重孙女都长埋地下,那一天都还没有到来。
并未因为苏云清说出这样的话来而生出什么着恼的情绪,厉南烛扬起唇角,面上尽是傲然之色:“从前的天下,可为大周?”
心脏猛地一颤,苏云清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从胸口缓缓地蔓延开来,就连指尖,都似乎带上了灼人的温度。
——从前的天下,可为大周?
——从前的天下之主,可为厉南烛?
既非如此,又如何能断定一切都无实现的可能?
“更何况,与那些需要细水流长才能见效的政令不同,那样的东西,只要一出现,就能带来极大的变化。”正如当初墨子所造的籍车一样。
在那之前,若是想要攻下一座关上了城门的城池,唯有拿性命去填。
曾经乾元大陆连年乱世,纷争不歇,战乱不止,那些工匠所制造的,自然更多是能够用在战场上的器物,而今纷争已休,天下安稳,他们自然也就无需再去制作那杀人之物。
“我需要做的,”略微向上扬起嘴角,厉南烛说道,“不过是给予她们本该得到的东西而已。”
而不是如同那些腹有鳞甲的国君一样,一边觊觎工家的能力,一边又忌惮曾经的墨家,担心当初发生在秦国的事情再次重演,将他们踩到泥泞之中,不得翻身。
“制造新的织杼工具,改良挈与滑车,还有制作更简单,成色更好的琉璃,”苏云清也笑了起来,“这确实是过去几十年都没有人做到的。”却在这样短短的六年当中,接连不断地被实现了,厉南烛那般的自信,确实有其道理。
“但是将军,”倏地敛了面上的笑容,苏云清直直地看着厉南烛的眼睛,“你应该不会再重现‘墨家’吧?”
她知道厉南烛对于墨子的推崇程度,却也明白曾经墨家的那种形式,绝对无法在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推行。
不避不让地与苏云清对视了一会儿,厉南烛才移开视线,轻叹一声:“朕还没有愚蠢到,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