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早些歇息。”笑着应下了厉南烛的叮嘱,顾临安转身回了屋——他要是不进屋,外头的那个人,是不会走的。
轻轻地摇了摇头,顾临安感到有些好笑。
总觉得,他与厉南烛之间的角色,微妙地进行了掉换,即便清楚在这周朝,男子才是柔弱的一方,可他的心里,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错位感。
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临安弯了弯眼角,点亮了屋内的灯烛。
厉南烛所说的姜汤与热水很快就送了来,顾临安收拾完毕之后,便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睡了。
一夜好眠,次日醒来之时,天际晨光微熹,耳畔还能听到雨后那比之平日,更显欢快的虫鸣。
闭目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顾临安才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昨日他本就没有淋到太多的雨,回来之后又及时喝了姜汤,此时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抬手摸了摸胸前挂着的,成色算不得好的玉佛,顾临安唇角不自觉的略微扬起,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小小地吐出一口气,顾临安放下手,侧头看向床头放着的东西,想来是他睡着之后,有人送进来的。
他不是厉南烛,没有那种旁人靠近就会惊醒的警觉性,没有察觉到再正常不过。
想到上次自个儿没能占着多少便宜,却险些被吃了亏的事情,顾临安顿时就有点想笑。
角力他定然是赢不了厉南烛的,在这种事情上,又不好动用药物,这样算下来,他还真是有些吃亏。
“不过……”低低地笑了一声,顾临安的双眼微微眯起,“……总会有办法的。”
拉回了有些跑歪了的思绪,顾临安将注意力放到床头的物什上来。
一套寻常的换洗衣物上,是一件牙色的软甲,软甲的边上,则放着上次庙会的时候,他给出去的那个钱袋。
将钱袋拿在手中掂了掂,顾临安并未生出惊讶的情绪来。想来那天厉南烛派出去的人,没能将那个男人拿下。
不过……知道他善于用毒的人,整个京城里面,也不过十指之数,而收到了他刻意放出去的消息的人,就更少了。
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钱袋,顾临安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与厉南烛相反,他倒是不觉得对方会派太多的人过来,毕竟一个一国之君,突然丢下刚刚稳定的朝纲,千里迢迢地跑到一个自己没有任何了解的陌生的地方去,这种消息的可信度,在一些人的眼中,实在是太低了。
他毕竟不是什么尚未登位的皇子,会碰上需要远离京城避祸的情况,是以哪怕对方遣了人过来,也不过是抱着不愿放过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的心态,试上一试罢了。
但既然是抱着或许能成的念头,被派遣过来的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否则,也不会从厉南烛的手中逃脱了。
尽管当时厉南烛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顾临安相信,若是有把握将人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