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指名道姓,厉南烛也清楚对方说的是谁,在战场上,两人肯定是照过面的。
只是……被人说自己和自己长得像,果然很微妙。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厉南烛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变老了很多。哪怕时间过去好久了,对方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头上还戴着头盔,也不该一点儿都认不出来啊?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没认出她来,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来着。
“毕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是?”朝着张统领笑了笑,厉南烛表现得很是随意,“长得像很正常。”
“但性格一点都不像。”张统领又道。
厉南烛:……
这话说的,别弄得好像她和对方很熟一样好吗?她明明连这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有没有?!
没有在意厉南烛的想法,张统领握着刀柄的手收紧又松开,眼中的神色深沉不定。
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那个身着盔甲的女人,手持长剑,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那把淌血的长剑每每挥下,就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那姿态,甚至有段时日,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靥,折磨得她无法入眠,一合眼就见到对方斩下自己头颅的模样。
直到她见到对方提着自己嫡亲妹妹的头颅,宣布战争的胜利的时候,那种刻入骨髓的恐惧,就那样一点点地转化为了无边的怨恨,唯有亲手将之除去,才能消除。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分明和那个人有着嫡亲血脉的人,却有着这样轻浮的性格,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妄图以花言巧语,来迷惑她的心智。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厉南烛总觉得从这个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轻微的轻蔑。
就她刚刚露的那一手,再怎么着,这人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吧?
“我需要用你们去做交易,”手中的长刀一转,再次指向厉南烛,张统领这一次却没有直接出手,“不会要你们的命。”
“所以,最好乖乖地挨了这一下是吗?”厉南烛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会儿围在外面的人肯定不少,但要说她真的能够困住她,那就不一定了,可要是在这关头上她挨了一刀,事情就有不一样了。
以面前这人那谨慎的行事,她并不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顺着对方的心意去做,之后真的能够寻到逃离的机会。但如果她直接动手的话,外面的人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刚才的那一箭,足够说明许多问题了。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厉南烛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出破局的法子,稍作停顿之后,就转头朝顾临安看过去。
对上厉南烛看过来的视线,顾临安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袍子站起身来,指尖残留着的一些粉末,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开去。
“不如让我来替她,受这一刀如何?”一边说着,顾临安一边走到厉南烛的身前,替她挡住了那把斜斜地指着她的短刀。
见到顾临安此般的举动,张统领这才在进入屋子之后,第一次将视线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将这个挡在厉南烛面前的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开口说道:“我不伤男人。”
齐军不比秦军,尽管齐国的许多法令条例十分严苛,但齐军绝不会做出秦军那样奸-淫掳掠的事情来,这也正是厉南烛曾经敬佩聂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