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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尾声,天际微露曙光悄悄转为刺眼,与大自然共鸣的晨露格外清醒宜人,就是淳于烁患有小小的鼻炎,鼻子一下堵住,只能靠嘴巴呼吸。

药枕被紧紧抱着,他发丝垂下来遮掩的耳朵红的夸张,以趴着的姿势用臀部见人,双脚绷直,用力夹击。

突然一个巴掌不重不轻拍着他臀部,他浑身抖了抖,脸上也紧了紧,嘴角溢出了不自然的声音,用着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声量说:“打打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爱打人的人。”

额头的细汗说明了紧张,倒也显得整张脸娇艳了起来,不似病恹恹。

嵇憬琛笑了,食指挖了一勺膏药,忽然手指直入,后穴搅的很紧,硬是把他手指弄得有点疼。

“朕也从未见过如此矫情的人。”他蹂躏着饱满的臀部,越发有感觉,翘起二郎腿夹着,“不过朕看不透你,时而迎合朕,时而对朕耍小性子。”

须臾之间,他抽出了手指,在黑色衣襟上擦了擦余膏,这才把剩余的话问出口,“淳于烁你说,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这让淳于烁面色沉了又沉,后看隐约有一闪而过戾气,让嵇憬琛更加看不透。淳于烁也迅速竖起了防卫之城,刚推开嵇憬琛起身,双脚便站不住的软,虚晃几下,还是嵇憬琛扶着了自己。

鼻子吸进稍多的凉气通畅了些,他想起夜里交欢折磨就来气,深知对抗不来帝王,只能顺从,愤愤地抿嘴。

淳于烁冷笑的声音涩然,身为男人可不愿让他人瞧见虚弱的一面,有傲气地甩开嵇憬琛的手,冷声道:“那圣上呢?圣上真实的一面又是什么?殴打我之后,又作势温柔?”

嵇憬琛微阖着眼,睫毛低垂,半响抬手敲着他的头,“你若不偷人,朕又怎能打你呢?”

前面语气说的很慢很温柔,好似再说缠绵的情话,只是到后面的语气突变加快,堪比森森冷意,朝着淳于烁袭来。

淳于烁不复之前阴阳怪气模样,木着一张脸,鸡皮疙瘩了起来。他皮笑肉不笑,捎着一丝拘谨,仿佛想起自身的劣势,不情愿的闭上嘴巴。

偷人偷人偷人,嵇憬琛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他偷人了?

凭什么嵇憬琛能后宫佳丽三千人,他就只能守着嵇憬琛过呢?不公平!绝对的不公平!

到了鸿洲,他定要寻个好地方逍遥快活!

缄默同等于默认,嵇憬琛双眸一眯,看着淳于烁满脸的‘凶横’,不禁觉得有些可爱,起了一丝兴味,还没来得及说话,淳于烁便甩门走了。

直到背影消失在眼前,嵇憬琛很突然的放声大笑,眼角都渗出了眼泪。

要是乐乐在皇宫也是这副态度模样,那日后的生活也该多有趣啊。

休息了足足一个时辰,巳时已到,赶路人匆匆坐回马车,离开了森静的小客栈,唯有老板娘反复看着小字条陷入了沉思。

【宫妃易当,寻燕城宰相即可。】

老板娘揉着小字条,收进袖子内,头也不转地合上小客栈的门。

燕城,本该休沐的日子却被迫上了早朝。

远在皇宫的嵇有康犯困地摊在椅子上,摆摆手不语,但底下大臣在步步逼近,口舌厉害的让他处理政事。

“还请臻王尽快解决康州雪灾之事!”张启鸣垂下头,睫毛遮住眸光,“康州陷入了慌乱,难民皆是,许多因寒冷而饿死。”

嵇有康心不在焉地笑笑,随即想到了什么,蹙眉盯着张启鸣许久,那种诡异感总算知道从何而来了。张启鸣一副为国为民的忧虑,只是那双眼睛看不出有多么的惆怅。

反倒是兵部尚书一头的银发格外苍老,背脊依旧挺直着,眸里的担忧更甚。

近些日子来,这些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嵇有康生怕耳朵起茧子,尾指挖了挖耳廓,随即吐出一口浊气,说:“皇侄以往是怎么做的,那你们便怎么做,何需日日问本王?”

他不过是暂代皇权而已,大可不必天天追着他处理国事。

嘈杂声忽然一片寂静,他一只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又问:“你们都是成熟的大臣了,必须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不然皇侄每月给你们俸禄是为何?”

众大臣齐齐跪地磕头,那场面好一个震撼。

嵇有康太阳穴突突直跳,总算知道嵇憬琛每日来的不易,略一思索,佯装深沉,实在是忍不住了,双手捂着耳朵。

就算捂耳朵也捂不严实,张启鸣烦人的声音就进入他耳畔。

张启鸣闻言露出失望,唉了一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本次雨雪天气不如人愿,造成了恶劣的雪灾,要是拿以往的祈天止雪是万万行不通的!”

话音才落,其他大臣纷纷示意高喊“行不通”,吵得嵇有康背上微微出了一身汗,仿佛见了鬼,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他不能走!

大概是他没有太多的权势和想法,这些大臣一点都不畏惧他,反倒还一直在逼他做决定。如果他还能做决定,这个朝廷还要大臣们来是作甚的?

“好好好,既然行不通,那你们说该怎么解决?”他手掌重重拍着椅手,却被触的疼,缩回手,发现掌心多了红漆,一时间火焰都到了天灵盖,“是谁在龙椅上做了手脚?!”

手掌抬起让大臣们瞧,怕大臣看不清楚,他亲自下了龙椅到大臣们身边,逐一展示。他可不是嵇憬琛,不会一昧的容忍这些小动作。

“是你吗?”

“是不是你干的!?”

嵇有康先是问了张启鸣,见张启鸣从容地摇头,便把注意转到他人身上,一个个的问。

整个金銮殿倏地安静无声,低头尽量不去看臻王的手,等臻王挥一挥衣袖走了,纷纷大眼瞪小眼,眸里有探究之意。

询问一番无结果,嵇有康回到顶上的位置坐下,抬手想拍椅手踟蹰了一会儿,强制性转移了话题,“给本王查!查是谁干的!绝不容懈怠!”

然后嵇有康气冲冲下朝了。

直到嵇有康身影消失在金銮殿内,众大臣的声音在一瞬间喧嚷起来,对着身侧人唉声叹气,整颗头都快摇断了。

还是张启鸣站了出来,以首臣姿态站上了三个阶梯,清清嗓子道:“圣上如暴君,臻王无心朝政,这日后天下定然会大乱……依本相瞧,民变兵变不在于一时,但一定会发生。”

此话一出,忠臣颔首以示趋附。

张启鸣目光扫了众臣好几眼,疾首痛心地努力扬起嘴角,却在刹那间被压平,“仁政抚慰百姓之心,才能统御国家之势。皇权之下,人命犹如蝼蚁,各位,总有一天亦是成为蝼蚁的。”

官场上的话术都需要斟酌一二,但是张启鸣却把众人心底话道出,不由让各位一阵心惊。好在圣上不在,不然张启鸣又会挨一顿罚了。

大理世卿感觉脖子架了一把刀,手背抹了抹不存在的汗,随声附和道:“就是!再这样下去,咱大明国就会成为暴乱国度,民哀连天,民不聊生!”

一直维持沉默的兵部尚书蹙眉,在一阵阵附和声,发出反对的声音,“圣上向来做事有度,绝不会让大明国成为荒国的。而且大明国一直开拓新城,哪一点不是圣上的功劳?”

自嵇憬琛即位以来,野心勃勃的想攻占全国各地,不停的起兵带头打战,布置好每个战局,每次有惊无险,都是胜利凯旋归来。

这点是先皇做了梦都做不到的,还得是年仅十几岁的嵇憬琛有策略,才让大明国愈发的强壮。

所有人都明白嵇憬琛的功劳,却无一人提起。

张启鸣向来不喜欢这位兵部尚书,就连带语气都差了几分,“圣上为了纯妃,连一个小小的大淳国都没拿下,你提什么功劳?”

兵部尚书摇头,“老张啊老张,你可曾想过,圣上兴许看在纯妃娘家人的份上才放大淳国一马的?圣上后宫之事,我们不容评价,但是朝堂之事,我认为圣上十分尽责。”

倘若不尽责,圣上在位八载来,肯定会发生许多无法预料的事情。他这双眼睛看的太多了,还是分不清宰相是邪是正。

“尽责?尽责到纯妃初到燕城,抛下宫宴来接纯妃?尽责到为了纯妃杀了无辜的林家女?”大理世卿讥讽笑了笑,见兵部尚书还想说些什么,直接板着一张脸,甩袖走出金銮殿。

这场看似无心的对话,却在每人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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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狩元八年依旧是盛世,夜间小县城人山人海的,灯火明亮照着角角落落,道路两侧摆了许多小摊子,吆喝声渐大。

惧寒的淳于烁披上了件外衣,长至脚腕处,甚至是拖地而行。他知晓越是临海的县城,空气越是潮湿寒冷,低头吩咐于亥别着凉了。

身侧君王眉头紧蹙,不愉“啧”了声,也对着宋玉德说了句别着凉了。

宋玉德满脸惊愕,还有点不知所措,好在临场反应极快,点点头应下了。在他看来,君王的贴心犹如恶魔的低语,好似下一秒他就该被砍头了。

嵇憬琛一直在等淳于烁的反应,却什么都没等到,磨了磨牙,恶狠狠瞪了于亥一眼,寻思他就不该带上于亥。

后悔了,十分的后悔。

满城皆是淡淡的檀香味,淳于烁贪婪地嗅了嗅,首四处张望,有些好奇味道从何而来,玩味满满问:“这里好热闹,古韵十足,仿佛来到了江南地带。”

大概是湿气重的缘故,他们仿佛身在水之乡,被湿气裹挟着,却不会让人湿哒哒的。

这地方嵇憬琛来了第二次,印象中这里是佛教圣地,便凭着记忆的方向指了指,说:“这里人信佛,你瞧所有的建筑、小摊,是不是都带有佛态?”

淳于烁认认真真观察了好一番,发现此言不虚,突然来了兴趣,“那我得入乡随蜀,去拜佛!”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阚飞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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