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钉在马车蓬上,刀身几乎没入其中,只留一条孤零零的锁链。
锁链不过微微晃了个来回,一道人影便如弹出的箭一般,决绝而又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心惊。那人皮肤黝黑,袖子挽到小臂间,爽利得很。
指间的匕首有此映衬,也亮的更为耀眼。人与匕首似乎就此合为一体,映在文谨的眼瞳中,已经是一道炫目到极致甚至会让人短暂失明的光。
文谨还是来不及拔剑。
然而,近在咫尺的,云少康腰间的皮鞘里面,躺着的那一对已经饮血多年,如同野兽一般的刀。
他来不及迟疑,更避无可避。
我还不能死,不能死……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
一声大喝响彻山林,鸟儿纷纷惊飞。
小刘的眼睛瞪得仿佛要突出眼眶,他的匕首停在离文谨的咽喉不到两寸的地方,似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短刀自下而上,肆意地割开他的肚腹,肚肠顺着那道血口,残酷地迤逦了一地。
文谨的脸颊甚至睫毛上都挂着血,血从额上淌下来,温热而又腥甜,像是将铁烧热以后的味道。
“为什么……你要杀我?”文谨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血,眼瞳颤抖地厉害。
“你们……你们杀了花溪,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那……你成亲了吗?”
“我娘不久前在隔壁村里给我张罗了一个,人……很好。”
……
“你是乾坤班的?”文谨急道。
“……”
小刘再也回答不了他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他大口喘息着,恐惧、惊愕、难以置信……甚至后悔愧疚的情绪冲撞着他的胸腔,那些情绪越转越快,似一股激流冲向脑海。让他忍不住想要拔足狂奔,想要仰天长啸。
也许以后他的梦里面,会再添这么一个血影,而且他会与那个黄衫子的少女花溪一同出现。他们一个用断了一只手的腕子指着他,另一个会一边赶着车,一边弹射出那如女人眉宇一般的弯刀。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一路红得刺目的血。
他修习剑法多年,一向是大气平和之风,讲究以德服人,与人为善……他第一次感到离死亡这么近,离仁善那么远,他不得不拿起杀人的刀来。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文谨的意识回归的时候,云少康的脸色,白的近乎要成一张纸。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一一点下止血的要穴。他不敢拔出那柄嵌在云少康背后要命的弯刀,只能先砍断锁链。
先前躺倒一片的喽啰们也都已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充满恐惧和战栗。方才跟他们对阵时,他连剑都不愿意□。虽然这难免让人有被轻视之感,可也体现出绝不欺凌滥杀弱小的强者风范。
而现在的这个人,是修罗。
鼠目二当家看着满身是血的文谨,双腿不住地打摆子,几乎都要抽筋了。
“啊……快、快跑!”
有了鼠目二当家一声令下加上带头作用,土匪们一眨眼就跑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