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
城门封闭,江城卫兵夜巡城街,原本还欢愉一片的喜城,瞬间便被掩上了一层阴霾。
看到城主之子被当街断头的人可不少,这惊人的消息,很快便蔓延至整个江城。
清冷的夜,飘起小雪。
秦灼提着那颗血液已经流干的头颅,在城西的房顶上不断穿梭着。
虽然速度异常敏锐,但在挨家挨户的花灯照耀下,还是格外的显眼。
身穿甲胄的江城卫兵从四面涌来,这般速度倒是让秦灼有些意外。
他加快脚下步伐,十分巧妙的躲开卫兵的视野,一个闪身钻进了一间宽敞的马房。
秦灼步伐轻盈,在一排马儿的注视下,来到了马房的后院,直接跳进了院中的枯井。
枯井之下,是一条特殊的密道。
“……”
“再坚持一下……”
“都怪自己,不该拔刀的……”
“不该拔刀的……”
莫名的燥热蔓延全身,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瘙痒。
秦灼能够感觉到,有一些细小的虫子正在自己的体内攀爬着。
本就干枯的皮肤正在慢慢萎缩,秦灼跑动的速度明显缓慢了许多。
他掏出腰间酒壶,猛灌了一口,体内的瘙痒这才缓解一些。
不过这一壶的酒水,仅够他缓解片刻而已。
酒劲过后,身体再次开始异动,背脊出现剧烈的痛处,一道道如刀般的鳞片从干枯的皮肤内向外钻出,覆盖在秦灼的后背上。
密密麻麻的蛇鳞不断向下蔓延,剧烈的痛处不断侵蚀着秦灼的大脑。
秦灼牙关紧咬,即使痛苦已达到极限,他也并未停止脚下的步伐。
精神恍惚间,他终于看到了隧道尽头的那盏烛火。
隧道另一端的井上,则是一间有些昏暗的屋子。
秦灼将井口用木盖掩上,一个挥手,身上那件灰色的特殊法袍便化为一道长巾,围绕在屋顶的房梁上。
他解开腰间的束带,露出了那被蛇鳞完全覆盖的身体。
在身体被完全麻痹前,秦灼直接扑进屋子角落的巨大水桶中。
当感觉身体被冷水包裹,密密麻麻的蛇鳞开始慢慢向皮肤内收缩,已经干枯成树皮般的皮肤不断膨胀,体内的燥热与瘙痒也渐渐缓和下来。
秦灼长长呼出一口气。
想到刚刚因为自己的鲁莽差点失去意识,不禁后悔不已。
秦灼的这副身体有些特殊,若平日里在水中泡上一晚,倒是能够活动一整个白天,一旦释放杀意,一个时辰则已是极限。
可若是拔了刀,身体很快就会被杀意反噬。
刚刚的情况对秦灼来说并非绝境,即使不拔刀,杀了江辰宇也是轻而易举。
然而秦灼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未曾让刀出鞘,这手太痒,实在是没忍住……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子外传来,秦灼的房门直接被人推开。
一个全身圆鼓鼓的小胖丫头跑进屋子,看着正在泡澡的秦灼大叫道:“师父,外面发生大事了!”
“……”
“少城主被人给杀了!”
“……”
“天啊!现在城内全是卫兵,我还心思吃完饭就去看花灯呢……唉,又要再等一年了!”
“……”秦灼想着,自己还是要在屋子里上一把锁,这丫头喜欢破门而入的习惯,还真是随了自己。
小胖丫头是秦灼的弟子,叫小馒头,是秦灼五年前用两个馒头从一个乞丐的手中买来的,正因如此,就这么一直的叫她了。
当时小馒头不过六、七岁的年纪,饿的骨瘦如柴,谁知秦灼把她带回家中,没几个月就吃成了一个胖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