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淡风似笔,描绘如松蓝影茕茕之姿,展昭长睫低垂,沾染如霜月色,遮住温润容颜。
“展某……游历江湖之时……”朗声响起,如玉击石,“也以为官府之中藏污纳垢,甚是不堪,远不如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来得爽快——直到,展某遇到了包大人……”
蓝衣护卫慢慢抬首,一双黑烁眸子中映出灿灿星河:“天下并非只有一个江湖,还有千万平凡百姓,仗剑江湖纵然爽利,却无法仅凭一柄剑就尽斩天下恶人。”
“但展昭这柄剑,却可保得一方青天平安,可护青天翼下一方百姓安宁,如此,足矣。”
一抹清暖笑意浮现在俊逸面容之上,虽淡却隐透坚毅:“若真有白兄所说的那一日,展某自会秉公办理!”
最后一个字出口之时,月下淡笑的蓝衫青年,便是那个秉公职守的四品带刀护卫。
白玉堂桃花眼眸之中,光华璀璨若流星飞逝,定定望着展昭许久,薄唇勾出如画弧度,吐出几个字:“果然是官府的走狗。”
“展某是猫,不是狗。”展昭轻笑一声。
“啪!”玉骨折扇悠然展开,摇起缕缕清风,吹拂白玉堂如墨发丝:“臭猫,五爷我可没你那么多大道理,五爷我向来逍遥惯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展昭温笑摇头:“白兄性格洒脱,展某自愧不如。”
“所以!”折扇猝停,白衣侠客冠玉容颜上显出一抹坚定,“今后除了白五爷,谁也不能再为难你这只臭猫,否则——”张狂锐狠掠过眉峰,“便是与我白玉堂为敌!”
展昭怔然,愣愣望着白玉堂,黑白分明的清眸之中,渐渐渗出暖晕光华。
而刚刚还满面狂锐的小白鼠,在这灼灼眸光逼视之下,竟是渐渐生出了些许不自在,不禁慢慢偏移目光,然后……
便看见了某个做出奇怪动作的物体……
“小金子,你钻到桌子底下作甚?”
只见金虔,不知不觉竟是已经将大半个身子都溜到石桌下,如今只能看见一个通红的脑门。
“金虔,你这是作甚?”展昭一愣,顺手揪住金虔脖领子将其拽出,剑眉一蹙,“脸色为何如此?”
此时的金虔,整张脸是又红又亮,俨然一个熟透的大番茄。
“没啥、没啥,哈哈、哈哈……”
金虔频频干笑,暗道:
咱还不是替猫儿你和白耗子脸红啊!
瞧瞧你们两个,这青天明月彻底无视咱这个大灯泡明目张胆在咱的眼前的打情骂俏……哎呦咱的扑通扑通乱蹦的小心脏哟……
金虔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随便将桌上的杂七杂八都划拉到自己的药袋子里,向二人堆出一张怎么看都和汴京城里牵线搭桥第一品牌聚缘阁的媒婆有八成相似的笑脸道:
“咳,那个啥,要不……属下先回屋,给二位腾地方……咳,咱的意思是,二位喝点小酒,吃点小菜,看这凉风有信风月无边二位相思的情绪好比……咳,那个,二位不若促膝长谈,互吐心意……咳,咱是说交流一下近几日的心得体会……”
可说了半天,当事人却连个动静都没有。
确切的说,是整座庭院皆死寂一片。
金虔心头一跳,猛一抬头,顿时脑袋嗡的一声。
但见展昭、白玉堂二人直直坐在石墩之上,面色惨白若纸,唇瓣发青,四肢僵硬,唯有两双眸子还能自由移动。
“展?!”金虔惊呼一声,可刚一张口,就觉嗓子眼一甜,一股热流顺势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