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都没赶上,第二年考试还分春秋,春天就差16分。当时太想从农村出来了,每天天一亮就起来看书复习,周毅比我小三岁,当时跟我在一个地方下乡插队,他从小就身体好不爱读书,大字都写不全多少,他就每天帮著我赶鸭子,拿著十来斤重的竹竿子,一赶就是五六个小时,手要酸一晚上。如果不是他当时帮我做农活,我根本考不上大学,也不出来。”
黎淼也不是没吃过苦,当然知道那种坏境的难处,他也有些理解周志勤对周毅还情的心理了。
“後来,我政审材料又调不上来,眼看录取都要完了,没办法,当时还是周毅的妈,背了一背!针线小商品什麽的过来,帮我哄了村书记。那时候如果不是他妈在百货公司上班,谁能拿到那些东西,我根本就走不了那年的录取。”
“哎,那时候真不容易……”
“你们这些後生,不懂那个年代的苦。”周志勤摇摇头,喷出一口烟来。
黎淼也跟著沈默了,要说人在官场是不该相信有感情的,知恩图报那是笑话,但是看著周志勤的表情,黎淼又忍不住想要去相信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周志勤跟线路工区的主任很快就去北京述职了,黎淼知道周志勤跟国网公司的人事部长关系很铁,所以他也不担心这回去北京周志勤搞不定局里的问题。
黎淼觉得周志勤这个人也很奇怪,不晓得是强迫症还是什麽,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打个电话,来问问局里的工作。
当然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四天之後,黎淼觉得这可能是周志勤在想自己表示──自己是匹被看重的好马。
於是,黎淼每天晚上除了去接女儿回家,又多了一个习惯,等周志勤的电话。
周志勤除了询问局里的情况,也时不时的给黎淼透露一些上面的消息。其实这倒不是他没话找话,想多听一会儿黎淼的声音,他想小试一下黎淼,看著人的嘴巴紧不紧。
黎淼每天跟领导汇报完之後便会独自做在沙发上思考问题,他思考的问题不言而喻──周志勤到底是个什麽意思。
自古混官场,揣摩上意是最难的。这个做好了,当不了“和珅”也至少是个“司礼监大太监”。
黎淼心里累得慌,就因为周志勤这人太难琢磨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削尖脑袋在伺候周志勤,他只觉得自己还不得要领,不知道周志勤究竟要的是什麽。
在周志勤要回来的那天,黎淼整理了一堆餐饮发票,也就是之前请金一成的时候产生的,他拿著这堆发票去了林副局长的办公室签字。
平时这些他都找周志勤签了,周志勤一般也不看,都由著黎淼贴上厚厚的一沓餐饮发票。
但是那天要扎帐,而黎淼并不知道周志勤提前回来了。
林副局长年纪五十出头,已经算是个退居二线的年纪了,按照局里的规定,五十五岁所有的局领导和中层干部就要当调研员,也就是交出权力保留年薪。所以局里七八个副局长,有三个都基本上是还有两三年就要去当调研员了,所以大家也就是做做面子活儿,并不怎麽在意他们。
黎淼也就是挑中这一点才去找林副局长签字的。而且,在黎淼还没提升之前,他跟林副关系也不错。想来应该很容易过关。
结果没想到,林副拿起那一叠贴得整整齐齐的发票,看了看,又翻了翻,并没有立刻签字的意思。
黎淼立刻讨好的笑了笑,凑过去,小声说:“这是最近请客的发票,外审的时候……”
“我看看先。”
“林局,这有什麽看的,肯定在局里的公关费用之内,不会超的,你就把字签了吧,我好做账。”
“你都当处长了,还亲自做账?”
黎淼嘴巴也皮,接口就道:“您还不是每天走亲自上班。”
林副笑著白了黎淼一眼,然後忽然手上翻发票的动作停了下来,“这是什麽?在寒舍吃了三万七?一顿?你这发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