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时节已从春天走入夏天,炎热的天气,仿佛空气也蒸腾起来。京城的大街上,所有人都换了薄衣衫,享受着那种清爽的感觉。
艳阳高照,北方的空气有些干燥,不如南方这般湿润。
天牢之内,六扇门与狱卒交接班,由六扇门配合押送囚犯。一个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铁门。楚非云背靠着墙坐在干草上,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整个人都被一种黯然忧郁所包围,呈现出一种灰暗的色调。
“楚大人,是该时候上路了”那狱卒大约三十来岁,脸看起来有些恶相,不过人倒是不错,他对楚非云说话时,语气还是很敬重的,显然内心对楚非云很是尊敬。
楚非云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眼神依然空洞。那狱卒轻轻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串钥匙,为楚非云打开了铁链,只留下手脚上的镣铐。随即,就有两个身穿精甲、龙行虎步的士兵进入牢房。
“多有得罪了,楚大人!”世那两个士兵先轻声道,随即将楚非云拉起,架起他的双臂,押出牢房。
拖着手脚上的镣铐,楚非云被押送出阴暗潮湿的天牢,重新见到了光明。那耀眼的阳光,使他下意识地闭了闭双眼。过了半晌,楚非云才缓缓睁开眼睛,慢慢适应那刺眼的光线,鼻中也呼吸着温暖清新的空气。
天牢之外,有大队人马正等在那里。只见黑压压一片,全是身穿精良战甲的士兵,杀气腾腾,气势如山,若是普通人面对此情此景,必定心神大乱,生出惧意。可惜,这些外界事物,对于楚非云的内心而言,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
配合着士兵的动作,楚非云上了囚车,只见那领着军队的将领,手一挥,大喝道:“出发!”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所有士兵的动作步伐几乎完全一致,那声音似乎能震慑人心。在这群优秀的士兵周围,空气一下子凝聚起来,形成肃杀沉寂的氛围,连那些狱卒都有些胆寒起来。
六扇门则分头离开,他们的任务是配合守军,顺便监视。处决楚非云,肯定会引来人劫法场,他们的职责就是配合这支精锐的禁军。
大部队进发,朝皇城的玄武门进发。行军速度不快,楚非云坐在囚车内也不觉得颠簸。在玄武门之外便是一片空旷的地方,那里早就拉起了巨大的红色围帐,圈出了一块偌大的空地。
围帐之内,早有士兵搭建起了一个临时高台,还有遮阳顶棚。一张长桌摆在高台之上,而在高台之前,则是行刑之地,是一个似正方形行刑台,距离地面约有三阶高度,一名手提大刀的刽子手站在行刑台上,一身结实的肌肉,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杀气,那把大刀上,有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辉,似在述说它的历史。
在行刑台两边,早有穿战甲的士兵整齐排列着,一副副铠甲在阳光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一把把长枪插在地面上。一阵和风吹来,带来丝丝热气,地上些微尘土飞扬起来,还有几片残叶,随着风飘荡而过。
执行此次行刑的是刑部侍郎,那是一个大约四十岁不到的干瘦的中年男子,一身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他从围帐开门的那处缓步进入,身后跟着一批护卫。
刑部侍郎稳坐于高台之上,护卫们分站两侧。天空中的耀阳,将这片行刑之地镀上了一层金色,但却充满一种浓重的哀凉萧瑟意味。
不久,远远传来整齐的行军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振聋发聩,气势骇人。整支队伍停在围帐之外,只见领军之将两手一摆,士兵们便开拔向围帐两边而行,渐渐地将整个围帐都包围在中间,整个行刑场地,是守得滴水不漏,固若金汤,恐怕连一支苍蝇也飞不进来、更飞不出去。
那领军将领,望向左右两边,轻喝道:“带犯人进去!”
两个士兵出列,将楚非云从囚车上押下来。楚非云双脚间的铁链,在地上拖行,不断发出“叮叮叮”的响声。他身上的白色囚服也已经很脏了,一块黑一块灰,邋遢得像个乞丐,不复原来那潇洒英俊的盗圣。
失去记忆后的楚非云,整个人都变得沉郁起来,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伤害,才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心灵保护起来。他的内心中,没有一丝恐惧,或者说他现在对外界并无多大的关注,他的心被封印起来一般。
迈着沉重的脚步,楚非云被送上了行刑台,他的双手被反扣在身后,还有一块白板插在背上。如果是以前看到这块牌子,可能楚非云还会笑看着这块木牌,因为与电视剧里演得一样,可是如今他却亲身体会,即使他已经失忆了,可那种哀伤悲苦之意还是渐渐溢向心房。
两个士兵将楚非云押至行刑台之上,同时一用力,便将楚非云的身体按下,他双膝跪在行刑台上,头微微下垂,散乱的长符下,遮住了脸的两边,也挡住了那双没有焦距的漆黑眸子
时间一分一妙地过去了,烈日当空,原本倾斜的影子,渐渐回归到人的脚下。刑部侍郎一边在遮阳棚下喝着清茶,驱散着那让人有些难受的热气,一边则不时抬头望望天色。
此时,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眯眼凝视了天空片刻后,大声宣布道:“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
濒子手上前一步,立于楚非云身侧,探手将他背后那块白木牌抽出,随后扔到一边。刽子手慢慢举起手中的大刀,阳光顺着银光闪烁的刀面,反射落在楚非云身上。
刑部侍郎手往桌上一探,拿出一块行刑令牌,随手一扬,朝天空抛去,同时轻喝一声道:“行刑!”
行刑令牌脱离刑部侍郎的手,甩出一道抛物线,令牌在空中不时打转,它就是死神的召唤,当它落地之时,就会有一条生命逝去。刽子手斜举着手中的大刀,双目紧紧盯着那块行刑令牌。
“哐铛”一声,令牌掉在了行刑台之上。刽子手脸色一凝,正好顺势将刀向楚非云的脖子斜切下去。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缓慢,大刀锋利的刀刃,撕开了空气,缓缓落向楚非云。
“刀下留人!”忽地,一声厉喝破空传来,由远及近,声振长空。
濒子手明显被这一声喝所震,手中的动作呈现出一瞬间的迟滞。
刑部侍郎听到声音后,也是吓了一跳,忙喝道:“快行刑!”
濒子手没有再犹豫,突然加速砍去,不过就在瞬息间,一道银光飞射而来,电光火石之间,就射中了刽子手的大刀。只听“叮”一声,大刀帘断成两截,前半截直接划过几个圈,一头扎入木制的行刑台,剩下留在刽子手手中的半截则因为长度不够的关系,从楚非云脖子旁呼啸而过,只切断了他的一缕发丝。
“什么人!”刑部侍郎满脸惊骇之色,大呼小叫道。
正当身穿战甲的士兵们准备行动之际,几条人影凭空窜出,轻松越过那一人半高开外的围帐。同时从人影这个方向,传来震天撕杀之声。当那几个人影落入行刑场中时,他们身后的围帐也被撕破,开出几个口子,一些身穿精良黑甲的士兵直接倒了进来。
“大胆!竟然敢劫法场!”刑部侍郎脸上带着惊色,见几人如此嚣张闯入,正大光明劫法场,顿时又气得脸色铁青,厉声斥喝道。
可惜来人却理都不理他,没有丝毫停留,直跃向行刑台,那刽子手顶多就力气大点,根本没有多少武功,见对方高来高去,就知道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吓得面如土色,惟恐杀了自己,帘逃了开去。
来人也不在意这个刽子手,直落到行刑台上。这才看清楚几人,竟然是蒙着脸的单凤仪、玉添香,还有音井严以及郑寅清,最后一个人,居然是唐翔。刚才那一记精准无比的暗器便是由他射出。原来他知道了楚非云出事,也是在前一天晚上才赶到,正好加入援救行动。
单凤仪眼中噙着泪水,为楚非云松绑,口中语带哽咽道:“夫君,我们来救你了!”
玉添香和其他三人连忙将两人围在中间,与此同时,从出入口处,一大批精甲士兵如潮水般涌进法场,几乎将里外围得水泄不通。
“快抓住他们!”刑部侍郎一见自己这方有这么多人,而且全是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禁军,不由得心中有底,当下立马喝道。
可惜,这里毕竟空间不大,虽然两方人马数量对比悬殊,但是别忘了,这里有四个高手,外加一个暗器高手。而且,在这么多敌人的包围网中,最有利于郑寅清与音井严的发挥,因为他们的招式大开大合,且威力大范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