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黑衣男子站在船头气定神闲,他腰间挂着一把暗色长刀,浓眉大眼,极俊朗,也极宽厚。
那领头的见他武功高出自己不知千倍百倍,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也是无路可走,才做这劫路生意!”
船上众人见状都是松了一口气,纷纷说道:“这些人手辣心黑,该杀的。”
那伙水匪闻言冷汗涔涔,暗道今天是出门不看黄历,恐怕就要被祭了河神。
黑衣男人却不急不恼,只温柔一笑,
“你们将过往所得散给沿湖百姓,我便饶了你们。事情办完,到琼林岛知会一声。”
“是是是,不敢不从……”
“那便走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愣,这人四十不到的模样,却轻信单纯至如此地步。
那帮水匪也愣了愣,呆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呼哨一声如离弦之箭破浪而去。
艄公拍了拍那中年人的肩,语重心长:
“这都是惯匪了,今天答应你,明天就忘了的。”
“那我明天再说一遍就好。”
那男人依旧笑得灿烂,好像世上再没有更开心的事情一样。
船上众人看他远去,心底里都在想:
这要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神仙。
“你个傻子!”
谢惊鸿煮着一锅鱼汤,听汪亭之眉飞色舞地说完始末,如此论断道。
汪亭之没说话,嘴角仍是那淡淡的笑,看这曾经名噪一时的女侠穿着围裙忙前忙后,而那半路上捡的宝贝徒弟正在杏花林里将长刀舞得虎虎生风。
香气逸散在空气中,岁月恬淡而安宁。
此后,又一个月,汪亭之都险些把当日湖上之事忘了的时候。
那伙水匪忽然找上了他,说过往所得已收拾出来,而他们都是官府通缉要犯,不方便上岸,要汪亭之去散给乡里。
汪亭之不疑有他,挂了刀,乘了船,往那水匪老巢而去。
他出门时正是晌午时分,却到月明星稀,湖水如墨,还未见着人影。
谢惊鸿本以为凭他武功,那群水匪定然奈何不了,此时见他久久未归,不禁有几分惊惶跳动心头。她莫名惴惴不安,拿出那早就快蒙尘的银白短刀,安排顾风流看着岛上,撑一艘小船便往湖中而去。
“再后来的事,我只依稀听师娘说过……”
顾风流一顿,“那群水匪终究害怕师父言而无信,于是先下手为强,在一处荒岛上架起了一圈铁栏杆。那时秋风正盛,芦苇正高,一把大火,烧得天也彤红,水也彤红。”
沈无常望着那一湖繁星,波光在他苍白的脸上飘忽闪动,他闻言苦笑:
“汪前辈笃信世人,世人却百般猜疑……只因他们腌臜东西看多了,不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