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匕首在掌心翻出一片刀花,随后低头一笑,
“这位前辈请!”
话音刚落,二人兔起鹘落跃至庭中。
庭中月色正浓,鲜花如雪。
那老头看是个年轻后生,心中已有了几分轻敌,见沈无常迟迟不动手,猝然暴喝一声,一双铁掌直取他膻中与印堂两处大穴。
沈无常处变不惊,后撤一步,忽然收了匕首,一双手游鱼穿花一样擒住他手腕。
那使双掌的老头心下一惊,他自负出手之快江湖罕见,却不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是哪路的高手,怎地如此眼生?
沈无常却不计较,一松手,轻声道:“承让了。”
这一切说来啰嗦,其实不过惊鸿刹那之间。堂中人正伸着脖子等看热闹,冷不丁见那年轻人袍袖飘闪,眼花缭乱后,使双掌的老头竟似已败下阵来。
见者俱是齐齐一愣,
“好功夫!”
堂中爆发出喝彩掌声如雷鸣轰动。
那老头本是想卖弄一番,此刻却只觉得脸面尽失,他逃也似地回了酒席,再不吭声。
郑岳将那一招半式看在眼里,不禁悚然动容。他也曾见过许多武林名宿,可仔细想来,竟无一人出手能快过这沈姓青年。如此又凭空多了几分不解,他搜肠刮肚,只把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都筛过一遍,但依旧头绪空空。
待那人回到面前,忍不住要开口去问:
“听沈兄弟口音不像江南人,却是哪里出身?”
沈无常闻言心里打了个突,大散关外沈姓高手寥寥无几,但要他说关内,却连究竟有几州几路都分不清楚。
“在下……秦州人氏。”
折衷说了个边关上的。
郑岳听他吞吞吐吐不像真话,心想也就随他去了,正欲说些什么,
就听见“噗嗤”几声,似有暗器破风而来。
堂上灯光闪动,而后熄灭成一片昏黑。
“什么人?!”
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偏生没有一人敢在这伸手不见五指里出招。
沈无常是知道追魂帖消息的,一纵身形来到中庭,就看见檐上墙上密密匝匝是那黑衣剑客。他知道那些人恐怕还未认出自己,当即施展踏雪轻功,瞬息间隐入了花丛。
堂里人见他方才如何气派,此时竟逃得比谁都快,不禁口中骂骂咧咧。但转念一想,那等能人都要避的风头,自己又何必冒险?是以众人一面忙不迭五十步笑百步,一面又脚下生风惶恐真成了那五十步的冤大头。
郑岳面上不知所措,心中却暗自一笑。他早已定下了浑水摸鱼之计,此刻见堂中乱象已生,便与那执枪的亲信递了暗号。
就看见一人手持银白龙纹枪自堂中奔出,头也不回地向东而去。
黑衣人见了长枪,打个呼哨,如蝙蝠群起般步步紧追。
那些江湖人看他们走远了,仿佛才想起自己所来为何,呼啦啦一拥而上,说什么侠者意气,肝胆相照。
沈无常在花丛后将这红尘善恶看得一清二楚。他本是想一同追出的,或因旁观者清,竟注意到有两人虽跟着人群,却远远落在后面。
那活阎罗不禁冷笑,
“原来世间从来尔虞我诈。”
只见那两人又跟出六七丈远,忽然闪身进了座小院。
“人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