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平静的日子就在这一天被打破。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午。
东方奚看着写好的竹简木牍,心绪安宁,他将这些竹简小心翼翼的卷起来,随后放在自己的木箱里。
出了门,东方奚见到院子里有一位黑衣中年男子。
黑色是正色,没有地位的人不允许穿着黑色衣服。
东方奚这才反应过来,他祖父都应付这个人半天了。
东方杜衡和他一同坐在槐树底下,家里唯一一张用于待客的席子都给铺在了树下木台上。
“公孙先生,这位就是我的孙儿。”
公孙粱看过去,呆了好一会儿,这男子生的鼻梁高挺,眉若墨裁,眼神也很傲然,胸中满是自信。虽然穿着布衣,可是却难掩他身上的英气。
他在咸阳城许久,也很少见到长得这般出色的人物,
“确实一表人才。”
东方杜衡介绍道,“奚——这是你伯父公孙粱先生。”
公孙粱?他就是那个扔下老父母一去咸阳二十几年没回来的公孙粱?
公孙粱一身黑色深衣,在太阳底下泛着光彩,而他的胡须冉长,目光沉静,一双眼就像是黑曜石一般。
“奚见过公孙先生。”
“有礼有礼,起来吧。”公孙粱抬头看了看天,对着东方杜衡道,“天色渐渐晚了,吾也该回去了。”
“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公孙先生可否帮忙?”
公孙粱听了,俯身更低,“老先生有事相求,我必定答应,以报答当年老先生活命之情。”
“我想请公孙粱先生为我孙儿看看相。”说着,东方杜衡便招手,“奚儿你过来。”
看相,东方奚并不相信这个。只是为了不让这两人难堪,所以他就走了过来。
东方奚也有点好奇,他能够看出什么来。
人在不得意的时候,一点好话就是莫大的鼓励。
公孙粱看着东方奚,情不自禁道,“令孙竟然有士人之风。”
“没受过皮肉之苦,所以才会这样吧。”
公孙粱摇摇头,他眯着眼,这小子不会说话啊!
他拉过东方奚的手,仔仔细细翻看了两遍,“我第一眼就看到他的手,你看他的手很是细长,只有经常读书写字的文人才会如此。令孙是个心细之人。士人读书论道,才有此相。”
东方奚心笑,我就看你怎么继续胡诌。
公孙粱双手并用,把东方奚的脸摸了又摸,“印堂骨平满,做事有魄力;两眉距离近,做事专注;耳骨坚硬,我想平时令孙凡事都是自己做主,不听老医家的话吧。”
东方杜衡摇摇头,“我想让他跟着我从医,他不肯。算是如此。”
实际上家里大小事情都是东方杜衡做主的,但是没想到,杜衡居然主动给他打圆场。
“救死扶伤,人之大善,令孙年纪还小,尚且不能领悟。或许以后等他领悟了,也就自然而然接替伯翁您的事业了。”
“他如今快要十八了,这婚事也没个下落,我正发愁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娶妻啊?”
公孙粱微微扫了扫这墙园,两个大男人生活,按理说院子里应该是乱七八糟的,而且看看这块席子,明显是有人擦过。
这两人是验自己呢?
“老医家不用着急,令孙的良人,近在眼前,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