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云梦山上的那只学会拳法的古猿,则被唤作青。
只是按照后世的习惯称呼,通常会在名字前加上一个“小”字,否则单独称呼“白”,听起来颇为怪异。
对小白而言,今天原本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
它原本只是一条小小白蛇,尚处于幼年阶段。即便被秦天点化,开启了灵智,仍然是一个年轻的蛟龙,保持着一颗如同孩童般纯净的心灵。
它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被称为“灵”。
这几日,它一直按照秦天的指示待在琅琊台顶部,栖息在因积水形成的水潭中嬉戏。而台下始终有人类络绎不绝地上山参拜它这位灵蛟。
孩童不会记仇,小白早已忘记了自己尚为白蛇时,曾被少端等人追杀的经历,虽然对络绎不绝前来拜祭灵蛟的乡民们保持着警惕,但依然谨记秦天所说的“不害人,不争斗”。
即便有一队陌生人来到琅琊台顶部,气势汹汹,小白也只是提高警惕地盘绕起来,密切注意他们的行动,并未主动发起攻击。
然而令它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人竟然先发制人,率先向它发起攻击!
那些从天而降的利器虽然未能穿透小白的鳞片,却带给它难以忍受的痛苦!
“嗷呜!”"
它再度发出一声怒吼,此刻它的凶性已被激发,身躯瞬间如同弹簧般弹射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漫天尘土飞扬,它仅一步就跨越了二十多丈的距离,重重地落在了秦军阵前,一对闪烁着竖瞳的碧绿大眼中,凶狠地盯着脚下的秦军。
而卫尉军
不同于灵鹿白鹤等天生祥瑞、受天道眷顾的瑞兽,蛟龙一族独具天赋神通,一旦行动,便能操控风云,游走间犹如雷霆万钧!
所谓神恩浩瀚,神威震慑人心!
瑞兽与凶兽间的界线,仅在一念之间!
瑞兽顺应天道,沐浴功德光环,即便面临天劫,也能泰然处之;
而凶兽则遭到天道排斥,万物生灵对其厌恶。尽管暂时逍遥自在,但终将难逃雷劫惩罚,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小白尚处于幼年阶段,对这样的至理尚不了解。
但它受到秦天的点化后,对秦天的话语奉若圭臬,不敢有丝毫违逆。
懵懂无知的它还不懂得变通之道,
若秦天得知此事,必然不会赞同。
天道虽主张不害不争,却并非一味慈悲,必要时也会彰显严厉一面。
即便小白已尽量手下留情,此刻那五百秦兵仍遭受了近乎末日般的打击。
身披三层重铠的他们防御力固然出众,但却大大束缚了他们的灵活性。
并且,这厚重的铠甲在凡俗兵器面前固若金汤,但在面对一条蛟龙,哪怕只是幼年的蛟龙,仍然无法有效抵御。
只见琅琊山顶乌云密布,身影纷飞,秦兵们在小白的肆虐之下乱作一团,无处逃生,进退维谷。
“嗷呜——”小白发出一声高昂的啸叫,此刻它已在戏耍之中乐此不疲。
的确,这时的小白只是在嬉戏玩耍,尚处于幼年期,性格未定,虽然起初怒火中烧,但在甩尾扫飞数十名秦兵后,怒意已渐渐消散。
此刻,它追逐戏弄这些秦兵已变为一种游戏,此时它已锁定一名骑在马上与众不同的小人。
这名小人不仅骑着马,背后还飘扬着一件红袍,在疾驰逃亡的同时,口中还在高喊着什么。
马匹的速度无疑远胜过身穿重铠的秦兵,小白随意一爪挥去,却被对方灵活避开,正当它准备甩尾将其击飞时,一股寒意蓦然从心底升起。
它突然止步,目光本能地转向南方,那里有一群同样穿着奇特服装的小人,正抬着一个奇怪的器具对着自己。
“咚”地一声巨响,如同战鼓敲响,与先前秦军弩兵发射时的声音截然不同。一道黑光仿佛流星划破夜空,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疾射向小白而来!
这道黑光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逼近小白前方不足十丈!
尽管小白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心头警兆陡然剧增!
千钧一发之际,它扭动身躯避开了那一抹极度凌厉的攻击,险而又险地擦过胸腹,那股锐利劲风甚至使其感到一阵刺痛!
“轰隆”一声巨响,黑光猛地撞击在水潭边沿,伴随着沉闷的爆炸声,一股巨大的尘雾腾空而起,碎石横飞,周围的地面也随之颤动。
“唰”地一下,小白放弃了追逐那名骑马的小人,身形如电般疾射而出。
紧接着,“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它一头钻进了深潭之中,再也不露头。
留在琅琊台上的那名几乎被逼入绝境、几欲跳崖求生的五百主,此刻惊疑不定地勒马驻足,望着水面涟漪不断的水潭,仿若获得新生。
“真是可惜!”他后怕之余又充满遗憾地出声道。
……
“唉,真可惜!”
山路之上,胡亥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愤恨地盯着台上那片水潭,内心充满了遗憾。
同时,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惊恐。
适才那条妖蛟在琅琊台上肆虐的情景,尽管因视角受限及树木遮挡未能目睹全程,但从盔甲破裂声、翻飞的人影中,他大致推测出了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看到卫尉军士兵在逃窜过程中不慎跌落到台顶裂缝边缘,失足坠落,更让他内心震撼不已。
秦地气候干燥多风,常有沙暴侵袭,又地处西部边陲,四周环绕着羯人、羌人、匈奴等部族。
因此,秦人骨子里透着刚烈血性,即使陷入绝境,也要拼死一搏,即使无法绝处逢生,也要拉着敌人同归于尽。
而秦军同样秉承血性,当年在攻灭六国时,六国军队常常依托坚固城池,不愿在野外交战。然而秦军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再坚固的城池也无法依赖!
只要秦将一声令下,就有刑徒赤膊上阵,不顾城上箭矢如雨,背土填沟。激动之时,甚至会直接跃入沟壑之中,用血肉之躯生生铺出大军冲锋的坦途。
刑徒本是因犯罪沦为奴隶之人,他们唯有通过积累战功,才能拯救家人于水火之中。相比之下,以肉体抵挡马蹄冲击,倒也无可厚非。
然而,那些身穿甲胄的士卒,作为国家最基层的贵族,他们同样视生死如浮云!
他们在刑徒用身体铺垫出的道路之上,顶着滚木礌石甚至是炽热的油脂泼洒,如同蝼蚁攀爬城墙,纵使被灼烧得痛苦尖叫,也绝不放手,拼命向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