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指回去,怒声道:“因你就是这样的,你瞧瞧我才走三日,你把家里闹成甚么样了!你既然如此爱闹腾,我也没空陪你闹,咱们分家!把家分了,你愿意咋折腾就咋折腾,大家眼不见心不烦!”
刘氏指着顺娘的手抖起来,脸上刚才那跋扈的神色因为顺娘说出的话而僵住了,眼圈儿迅速红了,抖着唇念叨:“你个不孝的东西,不孝的东西,你这是要我死啊,你比那谢二娘还狠……你明知为娘老了,你嫂子也是个孱弱的,还有可成和慧儿那样小,你竟然要跟我们分家,然后跟谢二娘单过去……你这样打算,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就不怕人戳你的脊梁骨?你真跟谢二娘一起单过了,你的良心过得去?”
顺娘眼中骤寒,咬咬牙,寒声道:“我不怕,因我自己晓得我行得正站得直,莫说这杨柳镇的人戳我脊梁骨了,就算是见到官家,我也不会怕惧。你说我逼你,其实,你是在逼我吧?先前我不愿扮作男子讨生活,是你逼的,后来我愿意了娶了媳妇儿,你又逼我,想要我和离,想要我跟牛马一样为喜家挣钱,还想要我招赘个没用的汉子成亲为你养老。然后等着可成年纪大了,再让我把自己辛苦挣下的家业分给他一半。你呀,你到底是我娘么?你怎的就见不得我过得好点儿,我过得舒心点儿。自打成亲以来,你自己说说,你弄出来多少事情了,我呀,真得心寒了,也累了,也厌了你了。实话与你说了罢,即便谢二娘不跟我过了,不愿意回喜家了,我也要跟你分这个家!我情愿自己单过去。你要是想继续作,就去满大街嚷嚷,我喜顺是个女子之身,正好,咱们一拍两散,一世不再相见。”
“……”刘氏没想到顺娘竟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她甚至说她厌倦了自己这个当娘的,甚至说要离家单过,永世不跟自己想见。
一时之间,她懵了,无言以对了,她在想,顺娘说的话是真的吗?真要不顾一切跟自己分家了?
“明日我就去找郭里正,让他做个见证,咱们把家分了。你们愿意呆在杨柳镇,我就离开此地,你们若是愿意回喜家庄去,就带着钱走,回去买房置地,以后一年我还可以给你们五十贯钱,作为你的养老钱,以及可成和慧儿的赡养费。我心意已决,你跟嫂子商量商量吧。我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否则要是闹得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可讨不了好去!我累了,不想再多说,就这么的吧。”顺娘说完,站起来,木着脸拂袖而去,留下盘腿坐在床上直哆嗦的刘氏。
刘氏这会儿是真得害怕了,害怕的只打哆嗦,她听出来,也看出来,顺娘是真得要跟她分家了,不是说着玩的。
也就是说她这个亲娘,是真得招女儿讨厌,甚至憎恨了。
她想,自己难道真得错了吗?为何自己像别的婆婆那样整治一下媳妇,想要在这个家里成为说话算数的人就那么难呢。她亲眼见过的那些婆婆不都是这么做了以后,儿子儿媳不敢犟,乖乖地听话吗?也没见那些儿子要为了媳妇闹分家呀?以前长子大郎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为了齐氏跟自己闹,并且每次自己训斥齐氏的时候,不管齐氏占不占理,都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可到了顺娘这里却是行不通了,顺娘每次都是站在谢二娘那边,根本不听自己的,如今甚至为了谢二娘要分家,都不管她们老幼妇孺的死活了,铁了心要单过。
哎,兴许这是因为顺娘不是真男子,是个假男子,就跟她大哥那些人不一样,还有就是谢二娘真得是个精怪转世,把顺娘给彻底迷住了,让她失了心智。
刘氏忽然觉得自己方向错了,不应该学着别整治媳妇的妇人的手段来整治谢二娘,其实她是应该去找厉害的道人来驱妖收怪的,谢二娘是个道行高深的妖怪。
一想到这里,刘氏哆嗦得更凶了,忙爬起来,穿上鞋去把屋门开了,往隔壁梁家跑,她要去她找她的老闺蜜柯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顺娘在刚才撂下的话里是叫她找齐氏商量的,可在刘氏的心里,她认定齐氏并不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还不如找柯氏商量呢。
柯氏,梁家姐弟还有杏花,齐氏见到刘氏慌慌张张地跑来都挺吃惊的,毕竟她三日前“上吊”被救下来之后一直都是卧病在床的,每当有邻居去看望她时,她都呻唤得特别厉害,让人相信她真得病重呢。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