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娘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道:“本来用不着来跟爹娘借的,奈何分了家产,我跟官人就只剩下了三百多贯,过几日官人还要带着人去鹤山买石炭,一下子要拿出去二百多贯。咱们做的买卖里头有不少赊欠的,要过了年才能结清欠账。过完年,官人又要去开一间卖石炭的铺子,这么一来,手上的钱就不够了……”
谢乙听到这里已经抬起了手,不让谢二娘再说下去了,他说自己可以借给女婿三百贯,也不需要定下什么时候还,反正女儿和女婿手里松了还就行。
谢二娘却道:“官人说了,明年下半年就可以还上这钱了,她还说,本来跟爹和娘借已经让她有些抹不下脸了,当然是要尽快还上。”
谢乙便说:“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抹不下脸的,好了,这事儿就别说了,我让你娘给你备下三百贯,过三日之后,等到石头来接你的时候你就拿上钱回去。只要你跟女婿过得好,我跟你娘没什么舍不得的。”
谢二娘甜笑着感谢了她爹,谢乙开心地大笑了几声,然后说自己不喜欢听到女儿道谢,他说谢二娘就算嫁人生子,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的女儿,帮女儿哪里还需要女儿说谢谢,再说了就是跟自己生分了。
吴氏让谢乙下去照顾生意,这要过年了,买肉的多,生意好,她呢,还有些话想要跟女儿说。
谢乙明白这是自己娘子有什么私房话要跟女儿说,嫌弃自己在这里不好说的,故而赶人呢,他也就呵呵干笑两声,站起来,走出去咚咚咚地下楼了。
谢二娘见自己的娘催爹下去,也猜到了她娘要跟自己说什么,大概要说的是跟孩子相关吧。
果然吴氏等着谢乙下了楼,便问谢二娘,上次她回娘家来,自己给她特意找的那补身生子汤喝完没,有没有效呀。
谢二娘扁扁嘴,说:“这才喝了多久,那也不是神仙药,哪里会那么快就怀上?”
一面却在想,这话可不能说死了,就又赶紧描补道:“我也不太清楚怀没怀上。”
吴氏就问她:“那你有没有想吃酸的,或是甜的,就是比以前更想吃一些?”
谢二娘摇摇头:“没呢,跟从前差不多,娘,您就别问了行不行,过几日回去,我再去找大夫瞧一瞧,看有没有信儿。”
吴氏叹气,给了谢二娘额头上一指头,说这怀没怀上,女人自己都晓得,比如说这葵水有没有停,还有想不想吃酸吃甜,这都是自己能晓得的。大多数女人都是自己感觉到有点儿怀孩子的表征了,这才去找大夫瞧的。要是在那些穷乡僻壤,没有大夫的地方,这怀没怀上全凭女人自己感觉。
谢二娘讪讪地“哦”了一声,垂下了头,每当跟她娘说孩子的事情的时候,她就有点儿心虚,这会儿也是,不敢再看着她娘了。
吴氏便又唠叨开了,说起了隔壁的梁三郎的媳妇杏花,人家已经怀了身孕差不多五个月了,出怀了,挺着个肚子进进出出的,每次路过谢家肉铺时,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真是气人。还有啊,跟喜家不对付的赵家,那个赵三郎娶的乡下媳妇黄四娘也怀上了,大概有四个月身孕了,前几日赵家娘子在谢家肉铺来买肉说给她听的,挺嘚瑟的样子。
老实说,谢二娘也挺羡慕那些可以正儿八经怀孕生子的女人,她觉得跟顺娘在一起,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不能亲自体会一把怀孕生子,这种对于普通女人来说都不会缺的体验。这大概就是世间之事大多无法圆满,合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