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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1 / 1)

高长松觉着食铁兽的肠子可不一般,那定然是坚韧无比,否则怎会出铁呢?

长林这做派高长松还能不知何?肯定是想要买这洋屎疙瘩,熊猫幼崽都是直肠子,吃了拉、拉了睡,这些时日攒下了不少小粒子,高长松还记得拍卖时这玩意儿值钱,全给攒下来了。

他想,这还真是全身都是宝,养上一头成年的、能吃的食铁兽,那得创收多少啊。

念及长林照顾熊猫,高长松就凑在一起折价卖了,反正也没有多少,长林走时高高兴兴的,这数量固然不多,可他先前拍卖都抢不到食铁兽产的钢铁,总归聊胜于无。

养精蓄锐一番,下午,高长松出发去找相士。

……

相士姓牛,具体叫什么却没得人清楚,至于他的跟脚也说不上来,有人说是精怪,也有人说是人族,甚至有传他是老祖宗的。

此人身上谜团颇多,众人只知他相飞梭极准,又喜好游乐。

有小精怪说:“除却飞梭,听闻他看法器也是极准的,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高长松听后心说,这人指不定是什么深藏不漏的炼器大师哩,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

那如何讨好此人,高长松其实是没有头绪的,当然了,他也不是什么非要此人不可的霸道总裁,只想着去套一下近乎,试一试,说不定就能有穿越者光环笼罩一下,他就帮自己选飞梭了?

虽然他家目前的大光环都应在他天才的妹妹头上了,有时高长松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了女频什么《家有三岁天才妹》《我的妹妹是神童怎么办》之类的小说中。

高长松:所以我是炮灰吧?

想认识这位大师,最好是要有人引荐一下的,奈何高长松并没有找到什么非常合适的引荐人,于是他只能找个小伙伴陪自己一块去园囿了。

园囿这个词,在更古早时指的是皇家花园,但宋代市民阶层兴起,公共园囿就变多了,那市民在园囿中做什么呢?像三月三之类的节日自然是踏青玩闹,平日里的话虽然也去园囿玩,但活动具有单一性。

高长松几次路过园囿,都看见男女老少汇聚于此蹴鞠,当然咯,也有小部分人角力、放风筝、踢键子之类的,只是比起蹴鞠,其他都算小众运动。

这时蹴鞠的球已经进化为充气皮球了,弹力十足,高长松记忆中有自己独自一人盘球的,有跟学社伙伴一同玩闹的,比较可惜的是,在一众同侪中,他的技术实在算不上太好。高长松只能曲线救国,找一个蹴鞠技艺更好的小伙伴陪同了。

话虽如此,也不能找八杆子打不到一边,只是泛泛之交的一般朋友,挑来挑去,高长松找到了其实每天都没什么事干的钟离珺。

钟离珺本就是独身一人来东胜神洲的,这些时日因驩头之故常往高长松这里跑,倘若他不跑了,也不知人去哪里。这就让高长松产生了一丝丝的错觉,感觉他就是来观光的,没干什么正经事。

先前问钟离珺准备什么时候回长安,他掐指一算说自己的假也不是很多,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也要去上工的。

高长松这才想起来,人家说是修仙之人,实际上也挂了朝廷的官职,是要为了天子服务的,他不由问起钟离珺工作事多事少,又听闻朝廷官员若非称病也是没有年假可言的。

他一五一十解说了,说自己这是有事寻他,无事便跑,长安城内的修士满地跑,少了他一个也有别人,可他到底是吃了点皇粮,又因官职之事行了些方便,所以还是要为唐王多工作的。

一年旷工半年是万万不行的。

高长松听后是真的羡慕的不行,这不就是有编制的自由职业者吗?上班十天,休息一个月,怎么会有人不爱这种职业呢?

话题扯回来,说到谁擅长蹴鞠,高长松是肯定不知道的,他遇事不决还是先问师兄弟,谁知道他们却说:“若说踢得最好,肯定是唐王身边的,会鞠太极殿时他们总拔得头筹,听闻只要是禁中之人,都极善蹴鞠。”

太极殿不用说,是现在长安城中唯一官方宫殿,这还是从隋代继承下来的。哎,谁叫武德年间,唐王下令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民间百姓过得还可以,他却没有钱兴建宫殿,此时建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就只能沿用上个朝代的旧宫殿了。

不能大兴土木,偶尔搞点不花钱的娱乐活动那还是可以的,“御前足球赛”就这么应运而生了。

那在大安的,曾为唐王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中,高长松唯一熟的就是钟离珺了,他知道钟离珺住哪儿,去咚咚咚、咚咚咚地敲门,今儿运气不错,人在,就跟钟离珺说了一下自己想要看飞梭,需要吸引牛相士注意力的事,钟离珺立马就答应了,真是好兄弟!

据其自述,他蹴鞠技术还可以,高长松让他盘会儿球看了个囫囵,只能说他技术高,比自己高多了,但由于不知这里人的平均水平,到底有多高还说不出,只道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

随后便向园囿出征了。

……

等到园囿的时候已经到未时三刻了,那就要快四五点了,平日里这世间快至饭点,理当人烟稀少,可因正值盛夏,此时日头不如正午的高,那些下工的、下朝的、成日里在街上厮混的都到园囿来乐上一乐。

高长松拉钟离珺到的时候,场上正热闹,这园圃内的活动谈不上百花齐放,人虽多,大半都是在这蹴鞠的。

眼下蹴鞠跟未来的足球并不相同,一是其赛制不同,比较有观赏性,踢法分“白打”与“筑球”。白打就是用头、肘、肩等身上各部位踢球、点球,外人看了那就是在炫技。

这时白打甚至是重于竞技的,肉眼可见的,白打那围着更多人。

至于筑球,自然就是踢球比赛了,这时候球框是只有一个的,园圃中间立着一网,高三丈,宽一丈,这时候踢球比赛就是看两支队谁往这框里踢得更多,整体说来还是很攻防一体的,也难怪有用蹴鞠训练军队的说法了。

高长松伸着脖子在人群里看了半天,终于将牛相士跟梨园人送的抽象派艺术画对上号,他们都说牛相士这个人长得特别憨厚,你一看就知道他,跟老黄牛似的。

这位老黄牛是很博爱的,左看看、又逛逛,竟然白打筑球一个都没放过,高长松只隐晦打量他,不敢多看,就怕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本想着要跟他套近乎,人真凑一块儿了,却不知道怎么套近乎,哎,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也是技术活。高长松苦恼着,又往场上看去,这一看,咦,此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

孔吉本只在漫不经心地玩球。

姓孔的名人可太多了,在人间界,最有名的怕是孔夫子,换成妖界,那必定是孔宣。

有翅膀的族群里,孔雀可是个大宗,不仅有号称是凤凰之子的孔雀,那还有传说中把佛祖都一口吞了的孔雀大明王,虽说没有真成功把佛祖给消化了,不仅被破肚而出,还给取了个法号膈应。

不管怎么说,孔雀在妖族里还是很有排面的,谁都知道孔雀一族的人美,其中雄性更美,这孔吉在雄性孔雀中都是容貌姣好的,他又跟孔宣一家的血缘近,在东胜神洲,大多数人看见他是要给面子的。

也有不给面子的,那都是孔雀一族的死敌。

跟人族不同,妖族繁衍起来子嗣是比较艰难的,否则以他们天生的神通,早就盖过人族称王称霸了。

子嗣都艰难了,那催生不就是肯定的嘛?只要到了年龄,那必定是要催婚的,而且妖族的风俗比较混乱,一只妖可以有十个八个伴侣。这不是说他们开后宫,而是婚配自由,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女尊女儿国的。

孔吉也没有逃过催生,只可惜孔雀一族的不仅心高气傲还叛逆,他跟他的其他族兄弟一样,都很看不上老一辈的观念,而那些白花花的、我见犹怜的孔雀妹妹,实际也不是很看得上臭屁的族兄弟们。

在这样两看相厌的大前提下,他们的新生儿就更少了,这导致族老脸拉得老长,看见他们就不爽。

孔吉心说:冷脸就冷脸,又怎么地了?照旧我行我素。

都说孔雀开屏意为求偶,要不然就是要打架,他反正是没有对异性求偶的,寥寥几次哪都是对同性,不是说他们有什么不可言说之事,是因为打架了要开屏了助威。

此外还有几次,那都是在静水边或者铜面镜前开屏,都是为了端详自己的尾羽长得好不好。

孔雀一族,多少是有些自恋的。

那回在高长松面前开屏,别说是其他人,连孔吉自己都被吓到了,他表示那绝对是无心之举,他都不知自己是为何那么做的。如果他是猫,事后必定全身上下的毛都立起来,就差应激了。

当时他对高长松的冷脸,根本就是不知说什么,再加上看他开屏的人也不少,孔吉的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至于后来,他躲在族里,好好纠结了一番才确定了当时的想法,终于排除了是想要跟高长松打一架的可能,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窈窕淑男,君子好逑”。

说实话,孔吉在得出这结论时都要惊呆了,他想这怎么可能呢,但是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结论。

他还是不大愿意承认自己忽就喜欢上一名人族男子的,而且就他看来,那人的长相也不算是特别出挑,只是泛泛罢了。

这也是在全民修仙的本洲才有这情况,妖族除非是低等的,大凡是能化作人形、跟脚不错的,都幻化得俊逸非凡,至于人族,只要到了洗经伐髓那一步,别的不说,也有点“玉骨天成”的味道了。像剑修别的不说,气质都很能糊弄人。

纠结着纠结着,孔吉的脑子就有点宕机了,最后他决定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该干嘛干嘛。

他平时是比较喜欢蹴鞠的,这时候又急需找点别的事来转换一下头脑,这几天总是往园囿跑,借球消愁。

他想着心思,球更是踢得天花乱中,一群人围着他叫好,活似他是来卖球艺的。

然而,孔吉却没想到,他又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他……

高长松战术后仰:他是要揍我吗?

是的,高长松也记得那对自己开屏的孔雀,本来,他还以为开屏是求偶之意,大叹德鲁伊之躯的效用,谁知回头一查,发现孔雀要打架了也会开屏,这时高长松老脸就红了,他想自己未免太自恋了,哪怕有了加成他也不是人见人爱啊!

特别是在经历了裤子掉事件后,他更确定了,大部分的精怪都是直觉系生物,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那孔雀盯着自己看,都要成斗鸡眼了,哪能是发展出点情感方面的问题啊,一看就是见自己不爽,要揍他。

反思过后,高长松肯定要避开孔雀走啊,好在之后再也没有遇见孔吉,他才松了口气。

高长松没想到的是,哪怕在古代,那都是有傲娇的。

孔吉以球法孔雀开屏,不仅吸引了高长松并一大堆围观群众,也吸引了钟离珺的视线。钟离珺深知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在这尽情展现一番技艺,把蹴鞠玩得令人眼花缭乱,引起牛相识的注意。

至于引起注意后要做什么,那就是高长松要思索的了。

钟离珺本来就着窄袖薄衫,这副打扮,很利于蹴鞠,只见他球一抛,开耍!

他本身人生得高挑,又宽肩蜂腰,俊逸非凡,在人均俊男美女的大安中卖相都算好的,更兼之蹴鞠确实玩得不赖,他操弄那颗小球,就像是在操纵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且别说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甚至有猴精儿似的人直接爬树上看的,比起跟别的人挤人,这不是方便多了?

孔吉本就盯着高长松看,自然不会遗漏钟离珺,见他是高长松带来的,难免生出比较的心思,那球也玩得更花了。

园圃也成为了两人的炫技之地,高长松本来离钟离珺离得近,这下也给人挤来挤去的,他可还记着这回来是要跟牛相士套近乎呢,想着哪怕是尴尬也得上去攀谈一二句,腆着脸往前凑,谁知凑近后,他的大德鲁伊雷达又想了。

先前刚说过,他着德鲁伊的雷达就像是低配版的火眼金睛,大凡是兽、花啊草啊出身的精怪,都能感觉着,而这位牛相士也似的,高长松感知了一下咋舌道:还真是牛啊……

再说孔吉,孔雀一族本就好斗,他使劲浑身解数跟钟离珺单方面“比”了,却没比出个高下来,说到底“白打”技术还是很有主观性的。他一是有点少男心思,想要给高长松留下点从不错的印象,上次那瞪眼半天拂袖而去也太逊了,二则是想着得跟钟离珺比个高低出来。

他这只鸟,斗争心是很强的。

于是便主动停球,跟那里还在练的钟离珺喊话道:“筑球,可来一场?”

这就是约战了。

钟离珺这个人是比较被动的,他在禁中就是,自己一个人除了修炼跟吃饭没什么别的做,就连蹴鞠也是看着别人玩就一起跟着练了,可他天赋好,练了就能中,其他人看他踢得好跟他约战,他也不怎么拒绝,此时孔吉在他心中,就像是禁中的甲士、修士,想跟他练练,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就说好。

这下群众反映更加热烈,摩拳擦掌,就像是自个儿要上场踢似的,牛相士也看得激动,直捻自己的胡子,一顺一顺的。

这时,他听见旁人议论这俩,说要赌他们谁好,谁能赢。

是的,他俩直接踢了个1v1,其实在场还是有些其他蹴鞠的人的,能拉个队伍,可一是这群人都不大熟,如果是一对一,那只要比拼技巧,如果人多了,不就是团体战了吗?那还是要看合作能力的,孔吉比较“独”,钟离珺又随意,就踢不起来了。

牛相士竖耳朵听着,只听有人先说:“合该是孔吉,他虽不常出来踢,可在场谁都知他脚上功夫好,我刚才看那白打,连尾羽都能用上,赏心悦目,花样也多,唐国来的后生是熟练些,可花式少,看他也就看个新鲜。”

他们都能看出钟离珺是唐国人,原因无他,衣服就不同耳。

高长松却辩道:”我看未必,大安城中蹴鞠跟唐国还是不大相同的,唐国重竞技,轻白打,听闻禁中与军队时常组织蹴鞠赛,在御前演练,你看他动作简单,那是化繁为简,筑球比赛看个射门,花架子多了反倒是复杂。”

牛相士暗暗点头,想这后生说得对。

生活在大安的人,很多都是没有去过唐的,只知道海对岸有这人族主导的大国,听见有人熟知唐风风俗,对那的蹴鞠赛侃侃而谈,也不免多问上两句。

这高长松熟啊!他虽是乌斯藏人,但说起唐的政治经济文化头头是道,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个唐国通,而且蹴鞠是他特意准备过的。

“唐国的蹴鞠竞技赛跟大安不同,分单球门与双球门。”眼下的比赛就是单球门比赛,大安也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把双球门的赛制给取消了。其实要高长松说,他是更喜欢双球门的,那跟后世的足球赛特别像。

而且唐代还有女子蹴鞠,武则天在的时候就组了一支皇家女子蹴鞠队,跟吐蕃以及大内禁中的男子蹴鞠足球队同台竞技。

仔细想想,这是不是古代版本的世界杯?

他说的时候还穿插点评一下场上的局势,就跟高长松说得一样,钟离珺是打竞技赛的,脚下盘球功夫特别好,假动作做得人一愣一愣的,而且他踢球比较直白,就是冲着球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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