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心似入了冰窖一般……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凄惨。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孟德，你知晓吗？我把我的嫁妆都贴补回了娘家，哈哈哈哈。”

“我幼时，家中所有人都说，只有娘家人好，出嫁的女儿才能好，所以我全心全意为娘家，他们今日缺这，明日缺那都找我要，我不惜花光我的嫁妆，只想着有朝一日，我遇难时，他们能义无反顾站我面前。”

说着说着，柳氏第一次流下悔恨的泪水。

“我与程繁这事，是我对不起你。”

“可我又有什么错呢？”

“你常年不在身边，我要一人撑起一个家。”

“当我孤单的时候，你在哪儿？”

“当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

“当我遇到难事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

“哈哈哈哈，你知道吗？生完烟儿时，我便想与你和离，我不愿过这样的像守活寡一样的日子，可他们却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和离，会让整个柳府蒙羞。”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唇角低落在有些单薄的袄子上，“那一阵，程繁便是我的救赎，可他却是个傻的，一辈子都未娶妻，守着我这么个有夫之妇。”

“我还曾想杀了他，就怕有一日会东窗事发，可如今我才知，是我对不起他……”

“他一直以为雪儿是他的女儿，所以拼命的对雪儿好，可他哪里知晓，雪儿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的一生啊！”

她抬头，看向孟将军，模糊的视线中，他身姿依旧挺拔。

“拿来吧。”她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你要什么？”

“毒酒或者白绫都行，我只求你，别把我的事外扬，为烟儿和雪儿找个好婆家，至于舟儿……”

想起她那个自小就鲜少在身旁的小儿子，她叹息了声：“他师父说他天赋极好，该是不需我挂怀的吧。”

“你要不要见烟儿和雪儿一面？”

柳氏没想到，将军此刻居然还能同意她见见她的一双女儿，连连点头，她还有许多话要同她二人说。

孟将军转身，让人将孟如烟和孟如雪带去了芙蓉苑。

其实他也不是那等会强人所难之人，若是当初柳氏有和离的念头时，来与他讲，他不会强留她在身旁的。

孟晚秋摸不清她父亲的想法，因为他让孟如雪和孟如烟同柳氏待在一起整整三日了。

就在孟晚秋以为父亲心软的要就此放过柳氏时，孟叔让人将府里挂上了白幡。

柳氏突发恶疾暴毙之事传遍京中，这消息太过突然了，有心人都在猜测柳氏之死怕是有什么猫腻。

柳尚书府定会打上门来，可等来的只是他们痛哭着上门吊唁。

柳氏的两个亲生女儿孟如烟和孟如雪伤心的在灵堂接待来往的宾客。

孟晚秋却是知晓，棺椁内并无柳氏的尸体，更别提柳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