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想完蛋了,如果大家都认定我才是正牌新娘的话,我岂不惨了?不要说我还不想嫁人,就是二堂姊那边也饶不了我,虽然那根本不是我的错。因此,我当机立断的马上决定尽快溜之大吉,免得阴错阳差地被绑在那儿了。剩下的问题呢!当然只好全都留给二堂姊了,不过,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自个儿解决的”乐乐几乎是钜细靡遗的把一切都全盘托出了。
其实,她原本并不是这么多话的人,就算再多话,也不可能碰着任何一个陌生人就披肝沥胆的全掏给人家吧?更何况,对方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煞星,搞不好多说两句话就被他嫌罗唆给宰了也说不定。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想跟他多说点话,也不在意要把任何他想知道的事统统告诉他,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也许只要他问得出口的,大概连她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会乖乖招供了。
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不过也不是太奇怪啦!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契合度吧!有的人相交一辈子,天天见面却生不出什么好感来,可有的人一见面就会亲热地猛拍胸搭背,两句话就成了生死至交,三朝再见就可以两肋插刀了。
君子之交满天飞,走在路上不小心就会踢倒一双,可生死之交就真的得靠机缘了!
特别是,这也是她头一回对男人产生兴趣呢!
大概是第一眼她就对他滋生了好感吧!虽然他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但他那种特别的气质就是对了她的脾胃、中了她的眼,那份自大狂狷,却又孤寂落寞的神韵,更是教人忍不住对他感到好奇不已。
所谓礼尚往来,既然对人家感到好奇,自然就没道理隐瞒自己的事罗!因此,她就大大方方的先把一切都说给他听了,改明儿个,就轮到她来审问他了。
“所以说我不能回去,因为二堂姊都嫁了,再来就该轮到我了。当然啦!我可以拒绝,但是天天被唠叨嘀咕可也不好受呢!所以,二堂姊才会没事老往大堂姊那边跑,还不就是要躲着伯父。”
她一边说还一边啃鸡肉,所以没注意到宫震羽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
“你说你前些日子和京城里黑卫府的主人拜堂成亲了?”
“错!错!错!”两根鸡骨又摆成了叉叉。“我是和那家伙拜堂了,可我是替我二堂姊拜的,我想二堂姊应该早就去接手了,拜托你别赖我好不好?”
爆震羽的神情更怪异了。“你那天夜里就溜了?”
“没办法罗!”乐乐无奈地两手一摊。“我都被瞧见了,如果不赶紧开溜,搞不好会被留下也说不定。”
爆震羽沉默了一会儿。“你不清楚黑卫府的主人是什么身分吗?”
乐乐白他一眼。“废话,你以为我是笨蛋啊!会连要跟谁拜堂都不知道?当今皇上最宠信的皇京四大禁卫,京城里炙手可热的超大牌红人之一的玄武禁卫嘛!不过,他们可神秘得很,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是男或女、是高或矮、是胖或瘦,只知道他们嘿嘿!是人。
“那四大禁卫轮流在皇上身边伴驾,听说这一回轮到玄武禁卫,所以他一拜完堂就跑了,这回应该也跟着御驾亲征的皇上来了吧!”说着,她吐了吐小小的香舌。“还好他没来掀我的红巾,否则两相一见面准穿帮,我哪里还敢来呀!”
爆震羽垂下眼眸瞧着自己的手。“既然他是那样个身分的人,你不想嫁个那样的丈夫吗?”
“喂!喂!喂!我刚刚说的话都被风吹跑了吗?”乐乐没好气的说。“我说过了不是吗?就算是皇帝老子,如果不是我倾心的人,我宁死也不屈,他一个玄武禁卫又算得了什么?”
爆震羽抬眼深深地凝住她。
乐乐则是忙着继续啃鸡,还是没注意到他有什么异样。
“不过老实说,董家也是在迎亲轿子到了董家之后,才知道二堂姊要嫁的是黑卫府的主人,原先是没人知道的。可这种身分显赫的丈夫倒是正合二堂姊的意,二堂姊这个不嫁、那个不嫁,想的就是希望能嫁个那样包吃包揽的丈夫。换了是别人,我还担心就算我去帮她拜了堂,她肯不肯来接手都不一定呢!可我敢保证二堂姊若是一知道要嫁的是黑卫府的主人,包管跑掉了鞋也会赶过来!”
“是吗?”宫震羽又看了她一眼后,就转而凝住火堆不再说话了。
直到乐乐吃饱,洗净了手,又回到毛毯上准备睡觉,他始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火堆,不晓得在想些什么。乐乐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喂!我我要先睡罗!”
她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他却转过眼来看了她一下,点点头,随即又回去盯着火堆了。
真有那么好看吗,那堆火?
乐乐咕哝着躺下睡了。
隔天清晨,乐乐早早就醒了,没想到宫震羽却比她更早,一副早已准备好随时都可以上路,只等她醒来的样子。
也或许他根本没睡?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在等我啊?”边把视线偷偷瞄向他额头上的那颗猫眼石。听说那颗猫眼石会变色,果然,昨晚是黑色的猫眼,现在已经变成蓝色的了。
爆震羽瞧着她没说话,她只好摸摸鼻子赶紧收拾好,再去洗把脸,然后也准备好上路了。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宫震羽那匹代步的马居然是匹黄骠骏马,模样儿和它的主人一样,也是那么高效优雅。
真跩!
她翻身上马,却见宫震羽依然站在原处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她不觉脱口问:“还有事吗?”
爆震羽静了一下,而后慢吞吞地说:“我要往兴河那边去办事。”
呃?昨儿个问他他不说,现在告诉她做啥?
乐乐不解地望着他。
爆震羽却迳自飞身上马后,才又慢条斯理地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说是这么说,可那种神情语气却像是在说“你最好不要跟我去。”
乐乐先是愣了愣,继而惊诧地咦了一声“你要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和你”又将纤指一伸指向他。“一块儿去?”她有没有听错呀?一向独来独往的黑煞神居然邀她同路!
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宫震羽似乎已经后悔刚刚的提议了。“不要就算了!”语毕,他转开马头就要上路。
乐乐一看又傻了,连忙大叫“等等!等等!等等!突然这么说,你你也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嘛!”
爆震羽似乎也考虑了一下,才又默默地转回来,看她搔头抓耳的拚命“考虑。”
“唔皇帝亲征耶!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碰上的,说不定还可以瞧见皇帝老爷长得啥样子呢!”她皱眉苦脸地喃喃自语。“而且而且搞不好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了,可是”她觑他一眼。她也很想跟着他去呀!
对方可是惊动武林、轰动万教的黑煞神耶!他要办的事说不定比皇帝老子打的仗更刺激、更有看头,错过了不是也很可惜吗?
“你要去那儿干嘛?”
“我刚刚说了,办事。”
犹豫了一下。
“好玩吗?”
“不好玩。”
小脸顿时垮了。
“那有趣吗?”
“一点儿也不有趣。”
那她去干嘛?
脸更垮了,再垮下去恐怕连眼泪都要垮出来了。“至少有点热闹吧?”她满怀希望地再问。
爆震羽依然面无表情。“去逛马市吧!”
“马市?”
“类似咱们那儿的市集吧!”
乐乐呆了呆,不觉脱口道:“我白痴啊我?我干嘛千里迢迢的去逛市集呀?”
“那就算了。”
爆震羽又想转开马头,乐乐忙又大叫“啊!等一等、等一等,让我再想一想,让我再想一想嘛!你这么急干嘛!又不是去赶死。”她咕哝着又苦着脸考虑了大半天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嘛!我跟你去嘛!”
还真是有够不甘心的,明明早就决定好要去开开眼界,顺便尝尝男人打仗的滋味的说,可就这么一下子就全都被推翻掉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居然有这么不坚定?
澳朝换代要是有这么快就好了,省得再去浪费精神去制造那么多冤魂了。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作这种马上就后悔的决定?就算她对他再有好感、再感兴趣,可不过就这么仅仅一夜之间,怎么就让她一面倒向他那边去了?
可恶啊!她究竟为什么会一边后悔,又一边乖乖的跟在他马后吃灰呢?
就像宫震羽所说的,跟他一块儿去办事,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也很没趣。马市是还好啦!但逛过一、两遍也就差不多了,再往下的路程乐乐已经不作任何期待了。
哈哈!至少他没骗她。
老实说,她实在很疑惑宫震羽为什么要邀她同行,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办啥事,只隐约感觉到他好似在追踪什么似的,问他,他却连哼也不给她哼一声,可至少也要稍微关心她一下下吧!毕竟是他“拜托”她陪他来的不是吗?
没想到他却只顾办自己的事,每到一个地方,就把她丢在一边去自生自灭,自己则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不晓得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垃圾最好不要随地乱丢呢?
可奇怪的是,一入夜,不管她在哪里,他就是有本事找到她,就算她刚好蹲在粪坑上头,他都会特地来敲敲门告诉她他回来了,害她差点一跤跌进粪坑里。然而,一过子时,虽然他没有说,但她知道他又会趁黑摸出去。
吧啥去了?
她哪知呀!
般不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煞神是兼职的夜盗或采花贼也说不定。
这样过了一两天,他又会领着她继续往北走,结果莫名其妙的,三月时,他们居然出关了!
很意外的,出关的第一天,他居然没有扔了她就跑,而是一路把她带到客栈里安置好,然后才出门去买东西,害她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地跪下来叩谢上天的恩典。
不料,他一回来,只是把一套当地人的服饰扔给她。“换了它。”而且还是旧的。
“嗄?”乐乐怔愣地望着那套丑不拉几的服饰,再看向他身上早已换好的蒙古袍,居然还是黑色的,亏他能找得到。“为什么?”不过,额头上的发带还在,猫眼正闪着紫色的光芒。
“入境随俗,换上他们的服装比较不会被人注意,或者找麻烦。”宫震羽淡淡地说。“记得把头发放下来绑成辫子。”
谁不要命了敢找黑煞神的麻烦?
乐乐瞪了好半天眼后,才不甚情愿地收下衣服,然后开始左右打量他是不是还有买其它的东西回来,可惜她怎么看都看不出他还有偷藏什么玩意儿。最后,她还绕着他仔细找了一圈,这才很泄气地死了心。
“你没有买吃的回来吗?”
“你饿了?”
“废话,都过晌午了耶!”乐乐赶紧提醒他。“是不是换好衣服就一起去吃?”
没想到他却随手扔下一块碎银“自己想办法!”随后就转身出去了。
ㄝ?简直不敢相信,他当她是谁呀?乞儿吗?
好半晌后,她才有气无力地在床沿坐下,开始谨慎思考她到底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这些日子来,她对他的好感还没有用光吗?最重要的是,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又打开了,乐乐傻呵呵地看着宫震羽进来把一个油纸包放在窗边的茶几上。
“这会儿饭铺子人还很多,你还是在这儿吃吧!”
呜呜老天终于开眼了!
“还有,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只订了这间房,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对外的身分是夫妻,这样才能尽量减少人家对我们的怀疑,我的行动自然也会比较方便。”
耶?他他说什么?
夫妻!
其其实那也是没什么啦!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出门在外只图个方便,父母、夫妻、兄妹、姊弟、母子,随便他啦!反正他高兴就好,可是
拜托,他行动方便,那她呢?怎么从来不替她想想,她满头疑云就没人想要替她把那堆乌云解决掉?究竟为什么人家要怀疑他们?又怀疑他们什么?他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呀?
“可是”
“你放心,我会睡在椅子上。”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吧!反正夜里他不是都不在吗?
“但”
“再有,因为我们的身分是夫妻,所以,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宫大侠,我也不会再叫你董姑娘。”
咦?
“那那要叫什么?”
“我会叫你的名字,乐乐,至于你,随便,只要不叫宫大侠就可以了。”
“宫大爷?”
“”“好嘛,好嘛!那叫宫大哥?不对、不对!夫妻之间有这样叫的吗?那震宇哥?震哥?宇哥?震宇?还是相公?夫君?官人?良人?汉人?中原人?蒙古人”
“随便你!好,那就这样,”宫震羽忽地转身。“没事了。”
ㄟ?没事了?
喂、喂!你没事,我还有事呢!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
乐乐张着嘴没了声音,一脸茫然地对着再次阖上的房门,外加满肚子火和满脑袋窝囊。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呀?
敖注:蒙古人以皮衣为主,男女都穿身宽袖长的滚边长袍,喜欢用红、绿绢绸扎在腰间。腰带两端飘曳,其上挂有备用的刀子、火镰、鼻烟盒等。皮长袍的面料多为绸缎、棉布,也有穿棉长袍的,夏季衣服一般都是布制的。男人衣服的颜色喜用红、黄或深蓝;妇女的服装颜色比男服更鲜艳。牧人喜欢穿船形月牙高统靴,靴子是用牛皮制成,高及膝。
农区或半农区的蒙古农民喜欢穿布衣,一般为开叉长袍、汉式棉衣、衬衣、衬衫等。穿的靴子,冬季为浅筒皮靴、毡靴或靰鞡,夏季为便鞋。
蒙古族的男子多留长发。长长的头发被梳成辫子,辫梢扎红、绿色线绳,或垂在背后,或盘在头顶,并用宝石、珊瑚作为装饰。蒙古族男子还有扎耳洞的习俗,一般左耳穿耳洞,戴着大耳环或宝石小耳坠;少数有一耳戴大耳环,一耳戴小耳坠。
蒙古族妇女喜欢戴首饰,最普遍、最受欢迎的是珊瑚和金银。出嫁时新娘戴的头饰琳琅满目,熠熠生辉,有时一套头饰便重达数公斤。妇女都留发辫,未婚女子头发从中分开扎成发辫,近发根处戴上两颗大珍珠;下垂的发梢上,用玛瑙、珊瑚、碧玉及银簪为装饰,女子出嫁后,发辫就要盘到头顶,束发为髻。妇女不论出嫁与否,普遍穿耳洞、戴耳环。
蒙古族男人多戴蓝、黑、褐色的帽子,或用红、黄色绸布缠头;女子平时以红、粉红、蓝色头巾缠头,盛装时戴以银饰点缀的冠,冬季则戴上和男子一样的圆锥形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