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傅落时常被耶西变着法损,这一刻,她终于耳濡目染,超水平发挥地提前出师了:“你还想等东南西北风凑个杠子胡一把大的吗?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出兵,我没有什么社会学行为学的理论支持,但是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没有理由——我们现在在土星,耶西先生,地球上投降不投降关你屁事!就算今天,地球真的投降了,太空这块战场上,我们也要打到最后一个人。”
“另外,”傅落喘了一口气,以更加冰冷的语气说,“我知道自己资历不足,水平有限,也十分尊重像您这样厉害的前辈,临阵时十分欢迎您来指导我怎么打,但这里是我军下一步战略方向会议,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耶西先是错愕,随后是震惊,最后他整个面部肌肉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
打破他的头也想不出来,一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绵羊,到底是怎么突然给了他一口的?
耶西体壮如牛,傅落才不担心把他气出心肌梗塞来,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一扫全场:“我话说完了,我不是杨宁大校,没有权力全权决定堡垒是战是关,理由如上,依然不同意想封闭堡垒的人举手。”
整个会议室寂静了三秒钟,耶西气得夺门而出。
傅落眼皮都不抬,把手一挥:“都不反对是吧?好,战舰曲率驱动器预热,清点战舰与武器状态,编队,侦缉舰队开启隐形状态,立即出发,信息统一反馈到指挥中心,我们去会会这些大言不惭不见外、以主人自居的他星系狗日的——散会!”
第七十章
傅落发现让自己的脑子繁忙起来,真是一件非常虐的事,她来来去去地自导自演着各种即将面对的可能情况,唯恐遗漏一个,挨个推演,有时候琢磨到一半,生怕自己记不住,还会在随身的阅读器上记两笔。
不从实际中来,再到实际中去,一个人就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曾经的梦想一旦实现,将会是多么的苦逼。
世界上还有比星际指挥官更加“钱少事多还离家远”的工作吗。
直到坐在这个位置上,傅落才明白,有些人可能确实天生比别人多几分急智,但是那种遇泰山崩于前神色不动、始终应对得当的人,却绝对不是只有“急智”的,他必然是在别人之前思考推敲过无数回,才能有一时片刻的厚积薄发。
傅落有些恨自己思考得太晚了。
那么……突然失去联络的杨宁会死吗?
这个念头突然在她忙乱的精神世界中横空出世地插了个队,随即展现出惊人的破坏力,横扫千军地把她方才条分缕析的思路冲撞得七零八落。
她想起很多事——杨夫人的生日宴上,他眼皮也不眨地一枪打下刺客。
第一天去地勤处报道,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冲进来就开枪杀人。
他还私藏近地机甲,甫一照面就掀翻了陆军与安全部队两方面的人马,不留情面地抢来了二十三号信号站。
还有……联军大败,堡垒崩溃,流落在太空的二部如失怙幼童,也是他一点一点带着众人,一路磕磕绊绊地建成如今的土星堡垒。
傅落曾经质疑过他、忌惮过他、甚至怕过他,到最后,她像二部的每个人一样依赖他,总有一种杨宁是无所不能的错觉。
好像当年她刚入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