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和我谈谈,想谈什么。”
夔泽彦的语调亦如往昔,可听在梁梁的耳中竟这般讽刺,是啊,她想谈谈,看来一直都是她想谈谈,一直都只是她的事。
死死逼退急涌上眼的泪意,梁梁深吸鼻,“夔泽彦,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但不是男女之情。”
听到这样言简意骇直言不讳的回话,梁梁怔得发懵,“你…确定,是吗。”
“是,确定。”
突然间的,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任何问话都变得毫无必要,深浓的悲哀和难以言语的伤从心内升起,瞬间就淹没了梁梁,还要再谈什么呢,还有什么需要继续再谈。
点了下头,梁梁都佩服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我知道了,我想谈的谈完了,不打扰你会客,我先走了。”
眼泪再也逼不退,在背向夔泽彦的一刹冲涌而出,踉跄着转身去捡起包和钥匙,梁梁近乎狼狈的冲出了门。
“学长,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儿啊?”李佳听到关门声走出来,“还是你们在谈分手?”她刚才偷眼看到那个女生哭了。
收回还望着门的视线,夔泽彦隐去所有情绪,“李佳,你还有事儿吗?”
“有。学长,反正我今天不请也自来了,我非常好奇,非常非常,学长,你单身至今,就真的没个中意的吗?”
“…没有。”
“刚才那个也不算?”
“…不算。”
李佳两手抱胸笑了,“学长,部队都传你夔泽彦就是头豹,该出手时绝不手软,我还不信呢,可是今天我领教了,那个女生肯定喜欢你,刚才你肯定是拒绝人家了吧,不然她不会哭,我看见她掉眼泪了,学长,你对我也没意思吧。”
“……”
“学长,你真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冷情的一个。”
“李佳,不会有结果的事情,这是对大家都好的处理方式。”
李佳下意识的点头,去拎自己的包,“学长,今天突然到访,不好意思,还有幸会,夔泽彦。”
梁梁回到自己家,关了门后靠着门就那么站着。
眼泪模糊了整个视线,可梁梁却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发不出声音。
从喉咙直到心都如被塞住般郁堵得让人窒息,梁梁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这是一场梦吗。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梦?
它给了她那么多美好,到头来却告诉她一切都只是假相,梁梁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那天晚上夔泽彦的话言尤在耳,几个月来两人渐入佳境的相处过电影般闪现,难道这些都不是真的?
那她梁梁又算是什么?
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梁梁双手捂住脸,眉眼因为心上的痉挛而皱成一团,嘴唇紧抿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牙咬着全身瑟缩。
她做错了什么?
梁梁想大喊着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的对待,难道就因为她梁梁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动送上门去?
抱住自己,梁梁觉得周身冰冷得要将她冻结,原来她梁梁在他夔泽彦那里不过就是个笑话。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笑话。
终于送走了李佳,夔泽彦再也伪装不下,悲切、慌乱、强痛占满他的脸,一刻不耽搁的来到隔壁,夔泽彦站在梁梁家的门前,双手紧握着垂在身体两侧,眼睛死定在门上。
夔泽彦疼,身体疼,心疼,灵魂疼。
指甲抠陷进手心里,锐痛传遍全身;心上的疼真真如剜,刀刀见血;而夔泽彦的灵魂,早已随梁梁而去,他觉得自己像被掏空般,仅余一副躯壳。
但夔泽彦用他仅存的那么一丝丝理智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只有这样做,才是对梁梁最好的。
门内的梁梁一直没有一点动静,夔泽彦的心颤抖,颤栗,他知道他的小丫头一定在哭,小丫头转身离开之时,夔泽彦在光洁的瓷砖上看到了成串滴落的泪,一滴,一滴,如烙,烫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