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薛真卿与赵凌云私定终身却遭抛弃的事情是桩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在座的,除了王猛,谁都知道,不过谁也不会宣之于口。而今赵璃俐却当着两位当事人的面,把话捅破。难怪薛真卿会难堪。
她吐了吐舌头,吃错吃瘪,垂首不再多言。
李崇倏地转头又问王猛:
“薛家大小姐没找到?你确定找遍了整座山没有遗漏?”
“可不!犄角旮旯都翻遍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啊!”王猛山前山后一通跑,正觉得口干舌燥,猛灌了一碗水,胡子拉碴的下巴上还挂着仰脖喝水时洒落的水珠,叨叨着,“不仅没找着小娘子的姐姐,也没看见关在柴房里那位的手下。”
“诶,大当家的,你说,会不会是那些南燕官兵带走了薛家大小姐?”
李崇听得王猛唤他“大当家”,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胸中腹诽,“我是兵,你是匪,本该水火难容,若不是这乱世,怎会同流合污?”
他不禁轻啧了一声,沉吟片刻后,肯定了王猛的猜测,说道:
“这也不无可能。”
王猛一拍大腿,大喝一声:
“啊呀!坏了坏了!那可坏了!大当家的,您想想,一个女人落在一群兵蛋子的手里,只怕……只怕……那四个字怎么说来着?”
“凶多吉少!”一旁的赵璃俐补充道。
王猛附和:“对,凶多吉少、凶多吉少。”
“不会”,李崇斩钉截铁地否了王猛的担心,笃定地分析道,“薛家大小姐若是被南燕军士捉走,这反倒是安全了,要知道南燕带兵的皇子和几位将军皆治军严明,军规森严,燕皇慕容煜又素以仁政治理南燕,‘与民秋毫无犯’是他们军规里首当其冲的第一条。南燕军绝不会为难一个女子。”
“你小子常居山中不知这些很正常,治国治军的门道,以及这些个各国皇权的巩固与维持、颠覆与迭代,里面尽是门门道道弯弯绕绕的帝王心术,我说与你听……”
正厅里的三人围坐,聊起了南燕慕容氏。
……
正厅外,薛真卿与赵凌云双双跑远的身影则融进深山春寒的沉沉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