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迟寻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还拿着把刀:“”
许砚辞以为迟寻误会了,尽量冷静:“呃,我不至于爬十八层楼来嘲笑你,我是来帮你救蛇的。”
迟寻知道许砚辞是听了他的电话过来的,只是不敢相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估量了下a市市中心到这里的位置,蹙了下眉头:“你是闯红灯过来的?”
迟寻顿了下,不明白像许砚辞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会为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闯红灯,以为他别有目的。
许砚辞没耐心跟他废话,直接进屋子里了:“冒犯了。”
他扫视了一圈,像是没有看见一地的狼藉,在屋子里的显眼处看见了蛇箱。
蛇箱里面的配置很低廉,有的甚至是自己动手做的,但许砚辞没露出什么表情,而是把箱子抱起来,走在迟寻前头:“走吧,我带你们两去医院。”
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比蛇的主人还要担心它的安危。
迟寻还记得自己进公司的人设是不会给许砚辞添麻烦的毕业生,下意识地拉住他。
许砚辞本就有点没力气,被这么一拉,差点摔了,狐狸眼眸瞪着迟寻,想要他给一个说法。
迟寻张了张唇,重复了很多人跟他说过的话,艰难出口:“不用麻烦,一条蛇而已。”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声线在颤抖,眼泪都在眼眶内打转。
许砚辞也就是涵养好,这时候能忍下来给他一巴掌。
他甩开迟寻的手,沉着脸道:“蛇怎么了,蛇就不能救了吗?!”
迟寻被凶得一楞,却没有生气。
他像个孩子一样茫然站在原地,说不出别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蛇,也能救吗?”
许砚辞今晚心情本来就不好,没再理他了:“要么跟上来,要么自己打120,成年人了,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迟寻恍恍惚惚地跟在许砚辞身后,坐上了车,他看着车外倒退的路景,又抬眼看向楼顶的天台。
他眼睛也是经过改造的产物,自然能发现了他安排过来狙杀蛇的狙击手,正潜伏在那。
他看见原本狙击手将枪瞄准前座,神色却顿了下,发现了重点目标许砚辞的存在,毫不犹豫地收枪。
他们以为迟寻在执行任务,撤退了。
迟寻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一幕,脑子一片混沌,后知后觉许砚辞真的救下他的蛇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在乎过自己的情感,在大家看来,这只是个残忍的孩子跟他没用的蛇而已,许砚辞的行为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迟寻恍惚地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
今晚不再是一个孩子对着满地的蛇尸块崩溃茫然,而是有个面相姣好的beta踩死油门,带他冲出黑暗。
许砚辞把车停在了自己名下的医院。
这里的医疗条件不是他手底下最好的一个医院,但它却是宠物医院跟寻常医院的合并,一二三四楼是正常的医院,五楼跟六楼则是治疗宠物的楼层,有专门的电梯,将两个不同领域的项目彻底分离开。
外边下着雨。
许砚辞发着轻烧,已经淋不得雨了,拿着伞打算出去,余光却看见蛇箱里奄奄一息的蛇,它趴在箱底,连舌头都没有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蛇箱颠簸了一路,盖子被打开了,上边的扣子破烂,如果想要叩上必须花不少时间。
但如果不叩上,他没办法保证蛇箱里的蛇不淋到雨。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没有犹豫,直接解开西装外套,将它套在蛇箱上边,开了车门直接冒着雨冲出去。
迟寻见他冲出去,整个人都楞住了,他一路上都在观察许砚辞,也看出了对方肤色跟神态都不对劲,大概发了低烧。
他立即抄起许砚辞丢下的伞,也追了出去:“回来,这么大的雨,你还要不要命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儿的暴雨很猛,巨大的水珠不要命地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将他的声音彻底覆盖住,迟寻只能看见那个纤瘦的身影抱着蛇箱,在雨中狂跑。
许砚辞一边抱着箱子,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
他在路上跑着,砸在眼睫上,掉入眼眶,有点酸涩,险些连路都看不清:“院长,是我,我现在在楼下,马上找几个护士过来帮忙,这有一条快病死的蛇跟受伤发烧的人。”
“把我的专属电梯先按到一楼,我马上就到!”
他将电话挂断后,把蛇箱抱得更紧,闷头往雨中冲去,等到他去到医院,身上已经淋透了,湿哒哒的白衬衫黏在发烫的躯体上,将腰线勾得蛊惑人。
许砚辞寒风一吹,冷得发抖,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险些没有抱住蛇箱,好在旁边的迟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迟寻触碰到他的手,发觉他的皮肤烫得惊人,烧得比自己还厉害:“你别管蛇了,这不是你的医院吗?快让人来接你。”
许砚辞也烧糊涂了,没发现他话里的漏洞,如果对方真的是刚毕业不久的笨蛋助理,根本不知道这是家医院是许氏的产业。
他推开迟寻的手,险些把自己也给推倒了:“别碰蛇!”
许砚辞稳了稳身形,头疼得要死,但还是认真的嘱咐迟寻:“我给院长打电话了,马上会有人来接你,你待会跟那些护士姐姐走,知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