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查到什么了?林组长让我来支援你。”
郑胜景从门外进来,虽中尉军衔比孙绍华高一级,语气里却无盛气凌人,完全以同级相称,毕竟两人来历差不多,一级差别算不得什么,而且孙绍华最近,表现得确实不赖。
“景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负责军校那边吗?放弃了还是……”
“结束了……”郑胜景回了句,解释道:“毕业了,到今天为止,九期的学弟们,已经全部奔赴各地上任了,我的工作也结束了。”
“看我这脑子,居然把这时间忘了……”孙绍华一拍额头,道:“对了景哥,对方没查到军校去吗?”
“查到了,不过应该有顾虑吧!对方没敢深入查,我也只发现了些痕迹,没抓住对方尾巴。”
“顾虑?能有什么顾虑?”
郑胜景听了,笑道:“老郑,你怕是把脑子查昏了?那是军校,里边两千多号学员,每人只有普通士兵的战斗力,也不是日谍可与之对抗的。
更何况,这一期学员,最后这段时间,天天在玩模拟对抗,我进去参观过,只以单兵战斗力而论,他们绝对是目前最强一期。
再者说,那一片又不光只有军校,还有军官团与其他一些政府部门,他们那也有保卫部队,日本人虽选配了精锐老兵送来,但敢在那动手也是自寻死路罢了。”
又闲聊几句,孙绍华便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说给郑胜景,顺带也问问对方对茶庄的意见。
“这个我不好给建议,毕竟我是半路加进来,没有那个过程,我给的建议,很可能误导你,这些得依靠你自己判断。
不过你得快一点,虽然你在裁缝铺的行动,没引起什么注意,但也瞒不了多久,信鸽离得很久,一旦发觉异常,很可能立即逃走。”
“这我也知道,可……”
“胆子放大点,多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好吧!”孙绍华点了点头,问道:“我现在有警察和军官两条线索可供您去调查,您选哪个?”
“嗯……”郑胜景想了下,开口道:“不介意的话,我选警察那条线索吧,目前就它,最可能有进展了。
军官的线索太少,范围太大,军队流动性较警察也高得多,想从这边寻到突破口很难,得找到其他方向作为突破口才行。”
“嗯……”孙绍华点了点头,俩人又聊了会儿,郑胜景带上那名学徒离开,在不远处同他手下的其他队员汇合,去了下关。
郑胜景离开后,几名混混也交代完了知晓的情况,被安排到了不远的茶楼呆着,有需要再过来。
孙绍华把最大的学徒叫来,又寻来了裁缝平常使用和贴身的各种物品,一样的询问打听。
“这些裁剪的尺子,是何时何地购置的?”
“这我不知道,我来时就在了,没换过。”
“铅笔呢?”
“掌柜买的。”
…………
孙绍华一连问了好多,也没问出有用的线索,都想放弃了,目光却停在了烟上。
“这烟是裁缝自己抽的?”
“对,是田师傅抽的。”
“那他平常抽哪个牌子?和店里给顾客备的一样吗?”
“不一样,田师傅是北方人,平常抽的是大前门,也抽哈德门,店里给男客备的是老刀牌,女客备了仙女牌。”
“这样啊……”孙绍华感觉抓住了点什么,继续问道:“那他平常抽得勤吗?是按条还是按包吗?一般在哪买?”
“田师傅抽得很勤,一天最少半包,买的话是单包买,地点并不固定,周围卖烟的店,街上的烟贩,他都有关照。”
问到这,孙绍华有些失望,这范围也太广了,就是其中有目标,也无法锁定,但偏偏孙绍华就感觉这其中有问题。
不死心,孙绍华继续问道:“那店里招待客人的烟呢!谁买的?在哪买?”
“掌柜不抽烟,怕买到假烟,一般是田师傅时不时顺带买一条,基本没缺过,至于在哪买,我也不太清楚。”
孙绍华听了,眉头紧皱,打发了学徒,上了楼,准备看看审讯工作有何进展。
“子朝,出来下。”孙绍华将之前向他介绍的队员叫出来,询问有什么进展。
队员名叫余子朝,以前表现平平,孙绍华并没有过多关注,不过今天对方的表现,倒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华哥,那裁缝和掌柜,嘴都硬得要死,快打得不成人样了,还是半个字都不吐,短时间内,怕是撬不开他们的嘴了。”
“带我进去看看……”孙绍华没多说什么,随余子朝进了审讯裁缝的房间。
进到屋内,孙绍华嘴角挂着笑容,脚步轻快的走到裁缝身边,审视着对方。
“不错,是条硬汉子,是位优秀的情报员,可惜本事差了点,哪怕你再隐藏,我们也查到你是这个情报组的头头。
没想到吧?不过我还有更令你吃惊的,通过种种线索,我基本已掌握了你们的情况,你手下是有三个负责搜集情报的小组。
这三个情况小组,每个应有二至三名日谍,其中一个,已被我们捣毁了,就在电话公司里,进行监听、搜集情况等工作。
一个在下关码头,藏在警察队伍中,干的应该是监视码头船舶、重要旅客、乃至军舰这些情报,当年一二八日舰进逼下关,他们起了不少作用吧?我的人,已带着目击者过去了。”
孙绍华说了不少,可惜裁缝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一直死死盯着孙绍华,试探不出什么。
孙绍华早有心理准备,依旧笑嘻嘻的,继续道:“你的最后一个情报小组,我还没寻到,不过我得到一条关键线索。
那里边有个人,是名少校以上军官,他应该不是日谍,属于你们策反的,可能现在或曾经在南京警备部队内任职。
你可能会想,这些情报找不到对方,但我也更重磅的,他有名情人叫吴湉,我们有她的踪迹,寻到她,还愁不知她的姘头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