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了都思索起来,几百吨的量,对于多数商人而言,都算一个不小的数量,但对于这种一个官方组织而言,每年就让下面搞几百吨米棉,怎么想都不正常。
“会不会是本身需要的就不是太多,像是提供给上海的驻军或往来驻泊的军舰?”
“不像…”三组长开了口,结果让沈松、王明坤异口同声的给否了。
三组长也跟着摇头,这说法连他自己都不信,不说其他,给这些人提供米粮还能用来吃,提供棉花那用来干啥?
“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米粮都快堆成陈米长虫了还不给运走,目的估计不是米棉本身。”
经沈松这么一说,王明坤眼前一亮,笑道:“经你这么提,我倒是有个比较合理的怀疑。”
言罢,王明坤转头看向手下,问道:“对方是不是还要求,采购时要分开少量多次向不同的人买,但量又不能太少,要达到让采买对象看重上心的程度?”
“…有的…”队员点头,补充道:“日本人的说辞,是单次不能采买太多以免引人过多注意,但也不能一次一小点,太麻烦而且容易被当成散客来骗宰。
单次会被控制在十几二十吨左右,采购对象,一般是乡镇地主商户、有一定规模的乡镇碾米购售米稻的作坊以及二道贩子,这个量对他们而言不算太大,但头次便采购这个量,已经足够让这些人看重,毕竟一次性从他们手上走这个量的客户也不多见。
另外,船只尽量选长期跑当地线路的,帮工、脚夫也找当地或附近上一定规摸的工头,尽量保证可靠,但又不太至于在外面撞上,道破其中的秘密,这些都是对方的一些细节要求。”
“…这就对了…”王明坤跟沈松相视一笑,两人都看出了其中猫腻。
“别跟我卖关子啊?这里面倒底有什么问题?”三组长急了,你俩在这打啥哑迷呢?
不管日谍还是二组这边,不是没打过交道,就是隔了一段时间再见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他一时还真不得门入。
王明坤闻言,解释道:“粮棉只是表面,对方真实目的,是让这些人,藉此与各地粮棉商贩及船头帮工这些搭上线,构筑起一个物资采买、转运的筹措网络。”
话音落下,沈松接着继续补充道:“头次采购数量对那些人便不算少了,能给采购对象留下不浅印象,等到有需要的那一天找上门,报个名号,找个借口解释过去,像是当年仅是考察或找个备选供货人选之类的借口,再攀一攀关系,便能通过这个网络快速筹措到大量粮棉等物资。
别看供货的、搬运的、运输的这些,都不上什么多大规模,但这些人往往才是数量庞大的,而且通过这些人,在每个对象那里不算太大的采购输送数量,也不太容易引起官面上或有心人的注意,对方是想藉此玩蚂蚁搬家的把戏。
这就是对方为何每一次都选择新的地点,并以一定购买量分批向不同卖家采买,就是为了在更大范围物色搭上更多目标,其他帮工、脚夫、运船也是类似操作目的。
至于对方所言的原由,不过隐瞒、误导店里操办这些人,甚至不排除是误导我们或其他注意上或觉察到其中有问题的人,让人摸不清他们的真实目的。”
沈松说完,王明坤紧跟着再补充道:“粮棉不用说,重要的大宗军事物资,一旦对方挑起大规模战事冲突,其自身便需大量筹措准备这些东西。
在我们的地盘上进行相应筹措准备工作,不仅能解决自身需求来源的问题,还能削减干扰战端开启后我们进行此类工作,算是变相对我们进行打击。
甚至不排除,对方压根不会将物资转运回去,而是提前准备了地方秘密藏匿,于战时边侵略边行补充接手,毕竟对方很自有,也有的实力。
而且这种蚂蚁搬家式的弄法也很难引起我们的注意,或者说那个时候,我们可能已经顾及不上这些事了,从而让对方诡计得逞。
另外还有一点,他们选取的合作对象不仅数量多,这类人多数属于活跃在当地或周边区域的,这些人在当地的号召力、组织力往往不低,如果对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事前打了招乎授意,这些人能发挥出的作用可能超出想象。
像是当地地主,本身握有大量土地,要是有人向他以高于市价,甚至市价大量购买,那其完全可以以粮棉抵扣地租等形式,从名下土地中汇集大量物资,还能靠着关系人脉从当地其他富户、地主手中大量筹措。
其他商户、作坊、贩子也是类似情况,帮工、脚夫、运船也是本地的,完全可以呼朋唤友提供大量脚力运力。
这些人属于物资流通的源头,一片地方可能都不用搭上十个人的关系,给出一点比较诱人的利益,可能就能短时间垄断当地多半物资输出,爆发出不亚于一个大型商号的能量。
想想要是多有几处类似的地方和人,秘密编织多处类似的网络,将来一旦运作起来,那后果将是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