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也不是死钻牛角尖之人,理解颜冬青难处,知道陕中那边风沙大,又冷,就想着先把冬天的棉衣先做出来,还要打两床厚的棉被,还有线衣、线裤、棉鞋棉袜...
时下棉花稀缺,平常不发棉花票,只有过年前后才会发一次,一个人二两,全家凑一块都不够做件棉袄的,更别说棉被了。
傅冉倒不缺棉花,她进宫前,太傅夫人命绣娘给她做了十几床棉花被,全堆在箱子里没有动过,就是找不出机会放出来。
思来想去,傅冉决定先偷做出来,等明年颜冬青过去安顿下来,再把东西寄过去,反正只要避开熟人询问就成。
棉花有了,毛衣毛裤得买毛线织出来,毛线是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得要工业劵,她和颜冬青还没有进工厂参与劳动,矿区不会给他们发放工业劵。
廖娟和颜立本倒是有,但傅冉张不开口管他们要。
颜冬雪和张志刚的亲事定下来,眼见要结婚,老两口就这一个闺女,平时可心可意的疼,闺女出嫁,怎么也得多陪点东西。
八.九月的天,亮得早,凌晨三点多,傅冉就起了,穿了件破烂衣裳出门,低头在马路上溜达。
傅冉本打算去储集镇上,但颜冬青去刘沟子乡了,没人陪着她,她不敢出城乱跑,再有庄稼人手里也没有工业劵,没法跟他们交换。
马路上稀稀拉拉人不多,傅冉站马路牙子上打量了会儿,朝其一个穿着体面,手里提着公文包的男人跟前走去,走近了低声问:“叔,要棉被胎芯不?俺有棉被胎芯。”
男人带着眼镜,斯文模样,听傅冉这么说,停下脚步,警惕的左右看看,同样低声道:“跟我来。”
男人把傅冉带到最近的胡同口,见她穿着破烂,说话带口音,就以为她是农村来的娃,卖几斤生产队分的棉花换钱。
哪知傅冉开口便道:“叔,俺给您便宜点,一床棉被胎芯三十块钱,搭十张工业劵。”
三十块钱买床棉花被,绝对是捡了大便宜,要搁百货商店,三十块还不够买件棉袄。
男人婆娘刚生了娃,再过个把月天冷了,少不得要想法子弄棉被,大人冻点不要紧,可不能冻到娃了!
几乎没犹豫,男人便道:“成,我买!就是...你要这些工业劵干什么?”
傅冉抿嘴笑,没瞒着:“俺想给俺男人织件毛衣。”
原来还是个疼男人的...
“大妹子,你在这等会儿,我手里头钱不够,回家再拿点钱补上!”
傅冉哎一声,她也要找个地方把胎芯从空间里放出来。
没多久,两人再碰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各自心照不宣赶紧散开。
兜里揣着三十块钱外加十张工业劵,傅冉脚步轻快的回矿区,边走边以手做梳,把头发抚平整,重新编了麻花辫。
“傅冉?”
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传来,傅冉僵了僵,回头看,见是祁瑞安,瞥了他眼,没说话。
祁瑞安以为他刚才看错了,他不止一回瞧见过傅冉和颜冬青穿着破烂,大清早外出,论乔装掩饰,祁瑞安比他们更擅长,自然对同类人也更警惕。
有很长一段时间,祁瑞安都快要分不清他到底是特务还是反特,既要让特务相信他是特务,又要让反特知道他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