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傅家这门亲戚,逢年过节,哪回不给他们捎带几十斤细粮!
外头炮仗噼噼啪啪响,屋里收音机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在播报全国各地过除夕情况,饭桌上几大盘子水饺,猪肉酸菜馅儿的,全家人吃得喷香!
“冬青,你那窑厂咋样了?”颜立本问。
“等开春化冻之后,再盖一个窑孔差不多了。”
趁着这段时间空闲,颜冬青跟刘二柱一块去了趟县城,跟有经验的烧砖师傅学了几天烧砖。
烧砖可是门技术活儿,窑孔一旦烧热,砖头送进去,就得打铺盖守一夜,啥时候添火,啥时候减火,啥时候泼水,都有讲究,稍不注意,一窑孔的砖就得全毁。
夜里头凉,烧砖师傅没有困意,身上披个破军大衣,歪靠在砖头堆上吧嗒吧嗒抽旱烟,颜冬青也没睡,听他絮絮叨叨说自个的烧砖经验。
末了,敲敲烟袋竿子,笑呵呵道:“俺说千百遍,都抵不过你们自个烧一窑孔方砖!”
颜冬青笑,打心底里敬佩他:“您说的是。”
烧砖师傅年纪不小了,颜立本在这都得喊他声叔,人老了就爱作古,嘴也絮叨,笑道:“小伙子像个读书人。”
颜冬青谦虚摇头:“上过几年学。”
烧砖师傅诶了声:“我看得出来,你比他有学问。”
说话间,烧砖师傅指指睡得喷香的刘二柱,又拿烟袋竿子敲敲脑袋:“这里好使。”
颜冬青失笑。
烧砖师傅又叹叹气:“可惜了,不能考大学,要不你一准是个人才。”
年后上头红头文件批下来,工农兵大学也停止了招生,估摸着是要重新做啥调整。
甭管上头做啥调整,老百姓也管不着,仍旧稀里糊涂过日子,脑子精明点的,已经能嗅出点异常。
颜立本闲来无事就爱翻翻报,学习学习红头文件,他也看到了工农兵大学停止招生的消息,一家人坐一块吃饭的时候,顺嘴提了下。
廖娟道:“上头这是想干啥?不打算培养人才了?要我说啊,没点文化还是差劲!”
颜立本摆摆手,显然不赞同廖娟看法,低声道:“我看上头不是不打算培养人才,是打算正儿八经培养人才了。”
傅冉愣住:“爹,您的意思是...还像以前那样招考?”
颜立本但笑不言,只是道:“甭管咋样,人要想进步,必须学习,你跟冬青还年轻,好好学,多学点本事!”
万岁三岁读四书,五岁背五经,七岁学骑射,八岁习武,十二岁亲政,不论是记性还是耐力都非寻常人能比,更别说时常吃猪脑的小皇后了,比不得万岁一个脚趾头。
睡前,颜冬青照常在台灯下看书,傅冉轻拍着怀里打呼噜的蛋蛋,一手托着脸颊看她的万岁。
过了会儿,她轻声道:“皇上,要是这里跟大魏一样有科举制,您会去考吗?”
颜冬青轻笑,带了几分帝王式的骄傲:“自然,朕若是考,必然是状元。”
傅冉忍不住提醒他:“状元是臣妾的表哥。”
颜冬青回了头,强调:“朕是没去考。”
言下之意,去考了还有你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