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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破小区(1 / 1)

【刚刚单元楼门口有三个露纹身的人站在那】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

【草草草草盒子哥被人打了?】

【节目效果满分】

古城街道76号大门口,一只外壳发黄的手机掉在水泥地面,刺眼的电筒光不偏不倚照在在青年的脸上。

就在刚才,林承和突然被三个凶神恶煞的陌生人围殴了。

他的脸在灯光下颜色分明,口鼻处布满大片猩红,可他却像感受不到痛似的,那困惑的表情里甚至还能看出一丝呆滞。

他曾是个毫无流量的小主播,长了张不需要滤镜就能惊艳到所有人的精致脸蛋,可惜本质脑袋空空、毫无内涵,直播内容也枯燥无味,还异常蠢笨。那点微薄打赏甚至没法保证温饱,更别说赚大钱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林承和的直播间涌进来一波又一波爱看乐子还莫名其妙引战的网友,他的粉丝群体被迫进行了大换血。而只要林承和试图维护秩序,直播间就会立刻被以各种理由恶意举报封禁。

虽然还有曾经的观众继续坚守,但他们的声音基本都淹没在了这些令人费解的网络黑话和id里。

他从“小禾”、“小林”变成了“盒子哥”、“盒宝”。

而在观众们目睹“盒宝”挨打的画面后,直播间屏幕瞬间被弹幕铺满。

【谁说盒子哥智力有问题这不演的挺好吗】

【纹身小哥哥正义执行,为民除害捏】

【上面弹幕有病吧????】

【活该,整天犯贱被人线下真实不是迟早的事?】

【好似,早该打打了】

【看了很解气,谢谢打人的大哥】

【小禾你别看直播间了赶紧去报警啊,那三个人还没走远吧】

【这种老破居民区没有监控】

【乐,盒子哥你快把鼻血擦了吧小骨灰们已经心疼咯】

林承和盯着被踩脏的鞋子,血液顺势从鼻腔流下,本来就不干净的鞋子又渐渐染上更难洗掉的血污。

【卖惨炒热度你麻斯了小心进去】

【豆瓣评分21】

【看来打得还不够狠,没看我们盒宝现在面无表情的吗】

【这一脚踢出了盛夏】

【感觉不像演的,一直在流鼻血】

【盒子哥卖惨骗你们刷礼物呢,别同情他】

【停子哥刷香槟了盒宝快读sc】

【怎么一直不说话没反应,再不说话就举报直播间了嗷】

直到“‘灭鼠大将神瞬停’赠送了一瓶82年的香槟”的提示音响起,林承和才猛的从走神状态转回现实。

他迅速捡起手机,条件反射地露出笑脸回应:“感谢‘灭鼠大将神瞬停’赠送的香槟,谢谢,停哥,有需要读的内容吗?”

sc上赫然写着:“你就不能换前置镜头看弹幕吗?”

“对不起,手机刚刚摔地上了。”

林承和把手机屏幕转向自己,由于钢化膜被人摔裂,他连续点了好几次才把摄像头换成前置。

【盒子哥也太抽象了刚才被打得一脸司马样一送礼物直接变脸】

【厌蠢症犯了,换前置也能换这么久。。。】

【哈人,盒宝你别笑了】

【耍什么大牌,还问需不需要读,给你打钱了你说读不读】

【只是手机摔地上了?你自己也被人摔地上了吧】

【这些恶臭网暴弹幕没人禁言?】

【直接举报吧,他和枫奕解约了,直播间现在没有管理】

【集美三观正!支持把盒宝直播间禁了】

【我以为小骨灰都是乐子人,居然还有真爱粉,饭圈入侵了】

【看林承禾直播间看的】

【逆天,舔这种脑瘫中专生】

【你们少说两句吧字数太多以盒宝的智力没法理解】

【谁不知道他要的就是这种流量】

今天的观众人数比以往都要多,直播间氛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

林承和回家洗掉了脸上的血迹,在看到有弹幕调侃他住的老破小区是贫民窟时,才想起自己还开着直播,门牌号和家中布局都不小心暴露了,于是再次出门的时候,他特意遮了遮镜头。

【他真的我哭死,刚刚不遮镜头现在才遮】

【我信了盒子哥真的是弱智,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古城街道76号1楼,盒子哥粉丝见面会现场】

【差不多得了等会儿直播间又要被封】

林承和从小到大确实被不少人教训过说话做事没脑子,可严重到被堵在家门口殴打还是头一回。

现在弹幕里一水的嘲讽他是弱智,让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些大众没法接受的事。

他从旁边的小道抄了近路,准备走去公园直播。抱着学习的心态,林承和边走,边注意弹幕和sc都说了什么。

最近的礼物榜前排全都是和“神瞬停”有关的id,应该是指榜一“灭鼠大将神瞬停”,但林承和不懂这id背后的含义,即便百度过也找不到确切的解释,没法及时接梗。

他努力跟上提示音,根据粉丝送的礼物读id和sc内容。

sc:【神瞬停边喊爸爸边:盒子哥,打你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感谢‘神瞬停边喊爸爸边”赠送的麦克风,我没看清楚,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等下我去保安室问问。”

sc:【百特尸液神瞬停:盒宝当键盘侠当多了现在遭报应了吧】

“感谢‘百特尸液神瞬停’赠送的灯笼我什么时候当键盘侠了,我没有在网上骂过谁啊?”

sc:【天龙孽畜神瞬停:你不是天天在骂停子哥吗?】

“感谢‘天龙孽畜神瞬停’赠送的灯”林承和还没读完就急了,当即反驳,“我没有骂过他呀!”

刚一反驳完,新的sc又跳了出来,他只得继续读留言。

sc:【神瞬停泥膜撕了:林承禾我骂的就是神瞬停怎么了?】

“感谢‘神瞬停泥膜撕了’赠送的小丑气球,‘林承禾我骂的就是神瞬停怎么了?’”

林承和梗住,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正色道:“家人们不要在直播间乱说呀,我会被封的,我能问下吗,怎么家人们一直都拿停哥开玩笑呢?”

弹幕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林承和的大脑负荷不过来,他嘴上大声读着id和sc,可从始至终都不明白这些梗到底在暗示什么,像被网友们恶意哄骗着做了坏事。

就在下一秒,他的手机突然被什么高速移动的东西撞落到地上。

林承和刚想去捡,右手却被一只沉重的皮鞋死死踩住了,甚至还碾了碾。

“好痛!”

他吓得将手抽回,那只脚偏偏也在他用劲的同时移开,导致他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了湿滑的地面上。

林承和抬头望去,害怕是刚才打他的那三个社会人。

皮鞋的主人打开手电,从上往下照向林承和的眼睛,林承和被刺得抬手遮挡,在逆光中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

林承和顿时松了一口气。

男人俯视着,率先开口道:“不好意思,这小区没有路灯,看不到你,你没受伤吧。”

他嘴里道了歉,却依旧没将手电移开,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毫无诚意,甚至很是咄咄逼人。

不过他的音色非常好听,平淡冷静,又极富质感,不像是普通人。

林承和莫名局促,在摸到彻底黑屏的手机后,狼狈地地站起身。

他悄悄打量着对方,那人比他高了一个头,身材出众,随意一站也跟个模特似的,和这老破小区格格不入。

直播是没法继续了,但林承和也不敢去叫对方赔手机的钱,他从小就害怕这种看着就不爱搭理人的角色,而且人家也说了不是故意的,怎么想也都是小区设施的锅。

于是他把破手机小心地放进口袋,边擦拭手背掌心上的泥,边说:“没事,我之前一个人走这条路也被水泥地绊过,这里原本有路灯的,上星期坏了,还没修好。”

那男人沉默地靠在一辆泛银光的车上,举着手机在搜索什么,没再搭理林承和。

借着微光,林承和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是一张极其优秀的脸,骨相立体,五官精致却不阴柔,眉形和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最为出彩,睫毛很长,即使光线昏暗,也让人无法忽略。

由于他此时面无表情,那双本该“深情”的眼睛也在阴影中显得十分冷漠。

林承和的脑子倒是想不出那么多形容词,他只觉得这人长得好帅,还看得愣住了。他没计较对方的爱答不理,反而在心里默默赞叹,想着他会不会是来东城拍电视剧的明星。

男人也终于察觉到林承和的视线,慢慢抬起眼睛。

林承和被他看得心里打鼓,嘴却上赶着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什么。”男人眉毛一扬,表情不屑且迷惑。

“你开这么好的车,肯定不是我们小区的,这片路不好找,你把车停在这该是迷路了吧?”林承和说,“你最好把车开到别的地方去,不然明早会有小孩拿石头划车。”

见对方不说话,林承和又赶忙补了句:“我熟悉路,可以带你出去。”

“怎么,你认识我?”男人语气不善,表情变得冷硬阴沉。

林承和悚然一惊,瞬间后悔搭话了。

他在很多人脸上见过类似的表情,这往往代表对方已经失去耐心,很快就会对他发难。

但林承和的父母一直教他要察言观色、好好回答别人的问题。

所以他顶住满身压力,小声答道:“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时间看电视剧,也不太能认得明星。”

男人调整了站姿,不再靠着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观察林承和的表情,感觉看到了一条满身脏污的土狗。

这人现在是在装傻?

上星期,沈舜庭到东水市视察新工厂,负责接待的是王崇轩的狗腿子周齐。

周齐费尽心思给沈舜庭的外婆王女士弄了块建民宿的地,又像条哈巴狗似的邀请他去东水的各个产业参观,忙前忙后殷勤得很。

晚餐时,周齐对着沈舜庭费力讨好,借酒劲指责起某个烂俗的东城抖音网红,还把直播录屏发了出来,屏幕上的人正是林承和。

他大骂林承和靠碰瓷沈舜庭在网上博眼球赚流量,那副眼含热泪、义愤填膺的模样像是自己亲爹受了辱。

王崇轩则在旁边嬉笑着帮腔:“嚯,平台干什么吃的,难道有谁想搞事?”

这世界上有太多人恨沈舜庭,但哪怕是同个圈子的人,也只敢在背后咬牙切齿,人前照样得对他赔笑谄媚。

他不在乎网上的一条蛆怎么看自己,通常消息还没传到自己耳朵里,就已经有人先行处理,从没有人能对他造成过实质影响。

所以当周齐一遍遍向沈舜庭控诉那主播多不知天高地厚、多不尊重他时,他只觉得聒噪。

王崇轩和周齐这是想狗仗人势,借自己的手整一整那人呢。

沈舜庭也打算去看看王崇轩要闹什么笑话,但他没想到周齐居然能因为走错路而把计划全毁了。

周齐被王崇轩在电话里叼了一顿,出小区找烟无果后,只能硬着头皮地给沈舜庭发去消息。

【周齐】:沈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小地方店里没买到您抽的那种烟,我已经让小潘去东水市区买了。轩总说现在酒店里有天之叶和本森的,我把图片发给您,要哪种我让人送来给您可以吗?

【周齐】:沈总能劳烦您发一下您现在的定位吗?小县城老破小区的路太乱不好找,让您久等了实在抱歉,怪我出去的时候没记住路。

他似乎在纠结发什么,一直保持着正在输入的状态,又不敢打电话给沈舜庭。

把这傻叉踢下车后,沈舜庭已经在老破小区里独自待了十多分钟。

他冷不防听到一句“沈舜庭你妈死了,林承禾我骂的就是沈舜庭怎么了?”,堆积一晚上的怒火就直接烧到了这人身上。

沈舜庭习惯了别人替自己屏蔽噪音,还是头一回亲耳听到这种挑衅。

他无视手机里的沉沉浮浮的消息提示,点开王崇轩之前发来的直播录屏,确定“林承禾”就是面前的这条脏狗。

长得倒挺漂亮,可惜是个嘴贱的low货。

林承和见眼前的男人许久不回答,以为男人是对“明星”身份默认了,他知道这些明星天天躲着狗仔和路人,便识趣地准备离开。

男人却表情一松勾起唇角笑了,边站到林承和正前方边说:“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林承和如芒在背,不懂他心情到底好不好,一抬头看到对方穷追不舍的眼神,总觉得阴森森的,但不得不说靠近看人更帅了。

他只能摇摇头:“对不起啊,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手机修好了就在抖音上关注你?”

男人没接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只一脸关切地问:“你的眼球上怎么都是淤血,嘴角也裂了,不痛吗。”他把电筒打开,直照在林承和脸上,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林承和缩着脖子,觉得这个大明星还挺关心人,就是电筒光太刺眼了。

他侧过脸,摆了摆手:“痛的,我等下要去找保安问问。”

“被人揍了?”大明星查看着林承和的伤势,手电一不小心戳在他嘴角的伤口上,疼得他嘶了一声,后退几分。

明星缓缓收起手电,突然说:“找保安没用,我带你去报警,怎么样。”

林承和瞪大眼睛,脑袋宕机了一会儿,接着便点头感动道:“谢谢哥,本来我还没想报警的,等我手机修好了就关注你抖音!”

见他答应,明星的一双桃花眼也微微弯起,嘴角出现了很好看的梨涡。

“上车,你去后座。”他按住车钥匙,银色的后车门便自动打开了。

林承和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坐了进去,好奇地观察着车的内饰,和枫奕传媒老板的那辆有点像,在明星也坐进驾驶室后,他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这辈子居然还能坐上明星的豪车!

他为刚才觉得明星的眼神阴森而羞愧,这个明星看着不好相处,实际上却是个温柔热心的人。

“谢谢哥,我一定会关注你的抖音。”林承和无以为报,决定等会儿还要请他吃个宵夜。

驾驶座上的明星没有转头,声音仍带着笑意:“这话说了三遍呢,所以你的账号名是什么。”

他一直没告诉林承和自己的名字,而林承和却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底透了个光。

“我的抖音号叫林承禾,你直接搜就有了,树林的林,承认的承,禾苗的禾。”

林承和说完又有点后悔,直播间全是小黑粉,万一让人家不舒服怎么办。

而明星则一手把在方向盘上,手指规律地敲击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看了眼后视镜,见林承和变得煎熬起来,才终于开口:“你不是说我迷路了吗,怎么出小区,你来指路。”

“你不是说我迷路了吗,怎么出小区,你来指路。”

林承和如释重负,原来只是在等着他带路啊……他趴到驾驶座的椅背上,积极地给对方指了方向。

明星瞥到他的姿势,在车顺利开出破烂小区时,猛踩了一脚刹车。林承和没准备好,满脸撞到椅背,又狼狈地被甩到了座椅上。

“你怎么没系安全带呢。”明星侧头询问,眉眼间带着责怪。

“啊……”林承和捂住今晚被二次伤害的鼻子,眼泪滴在了手指上流进指缝里。他一手慌乱地扒拉安全带,一手不敢放开,担心鼻子流血会弄脏车子。

车子快速行进,离派出所也不算太远。

林承和痛得不敢吱声也不敢动弹的样子,让沈舜庭心情大好。

王崇轩安排的所谓乐子,无非就是借着他的名义打了这土狗一顿,他觉得没意思,准备把这土狗带去找警察,让王崇轩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乐子。

他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林承和,见林承和想把捂着脸的手放下,便故作关心:“你鼻子流血了,下次坐车要记得系安全带。”

“嗯……”林承和的活力早被那一刹车给撞没了,听到这话更是不敢撒手,一路上再也没说话。

林承和猜明星大概是被导航给坑了,绕了一大圈才到达派出所门口。

他呆坐在后排,半天找不到车门把手,明星则到车外打了几分钟电话,很快就有人从所里迎了出来。

“小林,事情经过讲给警官听。”明星把他从车里放了出来,见他还捂着脸,便一把拉开他的手。

林承和惊呼一声,下巴淤青处被捏着左右观察,痛得眯起了眼睛。

“原来没有流鼻血啊。”明星笑着,“是我看错了。”

林承和在脸上抹了两把,确认没有血迹。

警官们围在明星旁边和谐地攀谈几句,就把林承和领了过去,明星则开着那辆银色豪车疾驰而去了。

走完所有流程,派出所工作人员又给林承和打了车,他摩挲着摔碎的手机屏幕,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还没问到明星的名字,要是知道他名字就能在直播间感谢他。

“早知道刚刚就问问派出所的人了,也没能请他吃宵夜。”

林承和许久没感受过那么多人关怀自己,这一晚虽然受了伤,却睡得特别好。

他一醒来就在电脑上搜“最近来东城拍电视剧的明星”,怎么也搜不到昨天明星的照片,反而看见好几个自己昨天被打画面的录屏剪辑。

沈舜庭悠闲地坐在餐厅沙发里,平板里放着林承禾的直播录屏。

王崇轩脸色难看,却不敢让沈舜庭见着,就对着周齐发难,把那盒辗转从东水市区买来的贵价烟硬塞给他,叫他上去讨好沈舜庭。

“王崇轩这傻*,非要找人去打那弱智主播,还不说清楚那小区导航不管用,现在还得我背锅!”周齐腹诽。

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挨骂、找人,一大早又被王崇轩叫来,吃了沈舜庭4小时闭门羹,快中午的时候这少爷才悠悠下楼。

见沈舜庭在看平板心情不错的样子,周齐壮着胆子过去递烟。

“沈总,您看看是不是您要的烟?我和崇轩总半夜去东水买了,昨天回小区去没找着您,实在是我喝酒喝昏头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哈……”他低声下气地拆出一支,等沈舜庭抽走。

沈舜庭头也没抬,笑道:“我让你喝的?”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讲到兴头贪杯了!”周齐脸都僵了,又把烟往前递了递,“我不懂烟,崇轩总说这是本森赫奇斯最好的烟,沈总您给验收验收?”

“不懂还敢拿上来?”沈舜庭冷冷地瞥了烟盒一眼,满眼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你都用手碰了,我怎么验收。”

周齐的笑更僵了。

以往王崇轩靠着和沈家的那层亲戚关系得了不少好处,又是沈舜庭的表亲,所以他们接待的对象都挺好说话的,现在遇到正主,正主可懒得和他们讲人情世故。

沈舜庭这种级别的天龙人太子爷,周齐十条命也惹不起,便一咬牙把烫手山芋丢给了王崇轩。

这锅总不能是他自己一个人背!

“崇轩总,你看这烟都是像沈总和您这样有格调的人物抽的,我是一窍不通,问就是华子。”周齐一转身,把那盒兴师动众的烟又转回了王崇轩面前,“昨天要不是您亲自去联系,我把东水转遍了也买不到哈。”

王崇轩强装嬉皮笑脸接过它:“我这点水平不是班门弄斧吗,这烟我抽不起,庭哥帮忙科普科普?”

沈舜庭这狗贼从小就是一副垃圾特权阶级做派,性格阴晴不定全靠别人猜,向来看不起所有同龄人,别人只是把他和其他表兄弟放在一起比较,他都会觉得自己被脏东西拉低档次了。

王崇轩二十几年来留下不少心理阴影,在听到周齐把自己和沈舜庭归为一类人时,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想撕烂周齐的嘴。

要不是他爸非要用那烂俗主播去栽赃友商,他才不想和沈舜庭打交道。

沈舜庭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差点被这两个傻*互相推脱的样子逗笑。

他对烟没有半点兴趣,也很少抽,他感兴趣的只有怎么用这些生僻的玩意儿折磨令他不爽的人。

所以沈舜庭收集了形形色色的天价烟,不高兴了就让人跑腿去买其中一种,全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完成的任务。而这些人买不到他指定的烟,就会急得如丧考批,饱受精神上的拷打。

烟的环节也玩够了,他懒得接王崇轩的话,直接把平板往前一推:“看看,我昨天见义勇为,人家小主播还在直播间感谢我呢。”

王崇轩以为昨天周齐搞砸的事竟被放过了,刚要伸手去拿平板,却觉得主播声音非常耳熟。

屏幕里,一个长相漂亮却满眼愚蠢的主播正在调整摄像头,那像素说是二十年前的机器也不为过,但他脸上的伤却异常清晰。

镜头前的电竞椅上和背景里简陋的房间格格不入,在调好摄像头后,主播又当着观众的面把背景布给挂了起来。

周齐见王崇轩愣住了,连忙凑过去看,一到看见左上角写着的“林承禾直播间”,他的假笑也终于绷不住了。

【脸上还都是伤口就出来直播了?】

【收了那么多礼物怎么还住在这种危房一样的地方】

【人设而已,你还真信啊,他故意在镜头前给你上背景布让人可怜他呢】

【所以盒子哥你到底为什么被打,真的是因为太rz影响东城形象建设啊】

【谁敢打我们东城职业中专校草?】

【我觉得他的智商真的影响到他颜值了,现在有点相由心生,一看就智力有问题】

【盒宝昨天报警没,jc叔叔有没有教育你别再网上滋事了?】

弹幕里早就满是嘲讽,林承和端坐到电竞椅上,先就摄像设备和昨天直播中断问题和观众道了歉,他觉得要感谢昨天的明星就必须在关注度最高的时候,便没有对弹幕作出反应。

林承和拿出受案回执单在镜头前展示,像素差到基本没人能看清。

他一边举着单子,一边语气郑重道:“家人们,昨天让你们担心了,我被打后,有个好心的明星把我送去派出所,现在已经立案了。”

“我不认识那个明星,他是这两天来东城拍电视剧的,人非常高,特别特别帅,最主要的是人很好!我都不认识他,他也没在意,送我去报完警就自己回去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你会不会来看我的直播间,但是我一定要好好说一声——谢谢你!希望你在东城拍电视剧的日子开开心心的,要是能有缘再遇到你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林承和对着摄像头,语气真挚。

【盒子哥难得流畅说完这么长的句子】

【引流狗是这样的,别人帮你,你还要人家来你直播间给你蹭热度】

【盒子哥自导自演?敢不敢把立案回执的画面调清晰点】

【昨天那个力度我感觉他是真的挨揍了】

【什么明星?男的女的】

【盒子哥又上热门了流量恰饱】

【东城最近确实有剧组在取景,盒宝描述一下这明星长什么样】

看到这条弹幕,林承和满脑子都是明星哥那完美的脸和关切的眼睛。

他的词汇有限,但又迫不及待:“很高很帅,我1米80,他比我高一个头鼻梁很高,睫毛很长,笑起来眼睛特别好看,不笑的时候又有点严肃,但人是真的很热心很温柔。”

【谁问你的身高了?没人在乎你多高】

【盒子哥的一米八里有20厘米增高鞋垫】

【搜了下剧组是个农村扶贫片,主演最高的也就一米八,哪有你说的这种人】

【和盒子哥联合炒作呗,正经明星知道盒子哥那德行谁还会想帮他】

【过几天这明星就要给自己买热搜了】

【盯着男的脸看那么仔细干什么】

【鉴定为南铜】

王周两人在一旁心如死灰,而沈舜庭听到林承和把自己和“热心”、“温柔”这种词扯到一起,笑得快疯了。

这土狗表面上老老实实,其实背地里看得很仔细,居然连自己睫毛有多长都偷偷观察上了。

沈舜庭最恶心这种小心思多的人,说不认识他多半是装的,所谓的道谢请吃饭也不过是想借此作秀上位。

昨晚已经有人向他报告了林承和的调查结果,这人全家上下都是典型的市井小民,他本人也是个废物中的废物,最高学历“东城职业中专”,甚至在职技校都是成绩最差的那一批。

中专一毕业林承和就进了学校安排的流水线工厂,被老板嫌弃开除后,凭着一张脸在奶茶店切水果爆火,又被王继忠的枫奕传媒签走当了个不温不火的主播。

不过这家伙连直播也做不好,才开播两个月就糊到无人问津,自然很快就被枫奕解约了。

没了枫奕约束的林承和选择走了黑红路线,靠在网上装疯卖傻成了乐子人的玩具,近几个月又频繁碰瓷沈舜庭搏了大量关注,那些爱生事的网民故意在直播间起了沈舜庭名字谐音的id,与他一拍即合。

电话那头报告:“他和枫奕传媒曾有合同纠纷,最近因为流量回升,枫奕的对手白鸥互娱便有找他签约的打算。老板,需不需要敲打一下白鸥?”

“不用。”

王崇轩急切地把林承和曝光到沈舜庭面前,大概是想献祭掉这个另找东家的小主播,引沈舜庭顺手把白鸥给干掉。

他的目光扫过王崇轩汗湿的领口,对方撞见他的眼神,悚然一惊,终于从头脑空白的状态抽离出来。

王崇轩把那盒烟放在平板旁,清了清嗓子:“庭哥,林承和就是个为了红不择手段的东西,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直播间那一套明显就是有组织冲着庭哥你来的……上次我就要求平台封了他,但每次封不了几天!”

见沈舜庭没打断,他便壮着胆:“庭哥,昨天的安排确实是我欠考虑,可单凭我也处理不了这人哇!只能是找你亲自看看情况了……”

“你的安排?昨天是你找人打的他?”沈舜庭一脸感兴趣的样子。

“人都是周齐找的,我没接触过。周齐遇事脑子就会缺根筋,我昨天到刚才也狠狠收拾过他了,这不大早上的就让他来负荆请罪了。”王崇轩忙拉过周齐。

“本来是想靠这事教训教训林承和,也好引他背后的运作团队出来。没想到庭哥你还帮了他,他说不定已经偷偷录下来准备反咬你一口。”

周齐:“”

沈舜庭想起林承和破烂的手机,觉得可笑,作案工具都被自己亲手砸碎了,还能用什么反咬。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的人想搞我?”他笑得很灿烂,“林承和又不认识我,他以为我是大明星呢。”

王崇轩捕捉到关键字,立马硬着头皮顺竿爬:“庭哥,他肯定是骗你的,你也看他直播了,就是想约你取义地截了录音,心里都有阴影了。

“道什么歉!他们自己15号过来买的水果,那个医院单子都是17号的,怎么怪到我们头上嘞?”林国华不同意,“国忠,我们让禾禾找东城报社登一下,叫他们这些人别再乱造谣!”

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林承和找报社发了声明。但现在这种网络时代,又有几个人会去关心一个小县城的报纸?

他没有手机,也没法用电脑直播,只能看着自己在信息的乱流里荡来荡去。

而水果店的事还没完,叶秀云又被那步步紧逼的房东追着要装修赔偿,非说她把房子装坏了。一查合同,叶秀云居然真的要给房东赔钱!

她懊悔地抱着林承和大哭,自责装修的钱打了水漂,还害得儿子小小年纪就跟着负债。

“禾禾,早知道妈妈就不叫你开什么奶茶店了。”

林承和抱着母亲的手臂,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他从小就习惯活在低谷里,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母亲把自用的低端机给了林承和,他找了个跑腿送货的工作,白天一刻不停地接单,晚上又回自家仓库帮大伯处理一批批烂掉的水果。

网友经常买了容易烂的水果又退回来,送达时水果已经腐烂发臭,快递站多次警告,就差把他们拉黑了。

大伯已经心力交瘁,他们尝试过低价摆摊,小小的一个东城,魔怔人却多的很,就算偶尔有生意,也总被举报给城管。久而久之,其他小贩也开始自发驱赶他们,生怕连累到自己卖货。

林承和也不再去想“沈总”和明星哥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把全部心思用在“怎么才能平息这场风波”上。

他东奔西走,终于借到了可以正常发东西的账号,准备今晚就和家人讨论解决方案。

他的心情难得轻快了一些,“笃笃笃”地敲响下一个订单用户的家门。

“你好,轻风疾送,是潘女士吗?这是你买的东西请拿好。”林承和快速地把手提袋递给用户。

潘女士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展开,试探问了句:“林承禾是吗?”

林承和浑身一僵,面对陌生人这样的问话有些局促不安,却没有说谎,而是点头回应了她。

潘女士一拍手,说:“你戴着口罩我也能认出你!”

“我们见过吗?”林承和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潘女士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在松芸茶园呀,上次你来送水果,我们人手不够,你不是还帮我切了果盘吗?”

林承和努力回想,想起去茶园那天确实有个年纪四十多的姐姐让他帮忙了,他观察着潘女士的五官,她现在没有化妆,但五官渐渐能和那天的姐姐对上号了。

他对松芸茶园有很大的阴影,以为对方也是来兴师问罪的,直接退后一步。

潘女士看出了他的窘迫,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在这送外卖了?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大网红的哦。”

“嗯我的直播间被封掉了,家里水果店也出了问题,现在暂时出来打工,补贴一下爸妈。”对待温声细语的人,林承和经常会诚实回答。

“有个事其实”潘女士似乎有事憋在心里,“诶呀,这事本来是不能说的,但是我看到你这样,又觉得不告诉你我过意不去。”

林承和的心跳微微加速,感觉潘女士要说的事应该非常重要。

那天他们挑给茶园的都是极好的水果,送过来之后一箱箱整齐码放在后厨,茶园的工作人员甚至还夸水果新鲜,这就显得后来的客人投诉是有问题的。

大伯理论也理论过了,但人家就是要说他们“寻衅滋事”,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潘女士要是说出了内情,至少可以让水果店死得明明白白。

他殷切地望着她。

潘女士让他进屋,低声说:“我跟你说,你们家水果根本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就在于你那天倒霉,碰上那谁了。”

林承和大惊:“是吧!我们家的水果确实没有问题吧!”

“你这孩子怎么不抓重点呢”潘女士无奈道,“那天我们东水市长不是请首都来的一个大少爷到茶园参加晚会吗?结果有人开场就不长眼,把果汁洒到他衬衫上。他去换衣服的时候就黑着脸,听说你正好倒霉在更衣室碰上他了。”

林承和的脑海里闪过“沈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由委屈愤懑起来。

他差点就快忘记这个人有多坏了。

潘女士是个善良的女人,她本来就因为茶园让水果店背黑锅耿耿于怀,今天看到连这小孩本人都出来送外卖了,就越发过意不去。

那天的晚会是东水市的市长临时预约的,他们本来就准备得不太充分,又碰上个根本不屑给领导面子的主,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不知道是谁献殷勤没献到位,倒饮料时手抖,把果汁全滴在那姓沈的太子爷身上。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衬衫脏了,才不管是谁干的,直接给同桌的领导摆了好大一通脸色,扯过替换的衣服就自己去了更衣室。

林承和属于是运气太背,刚好占用着房间。沈太子爷一个电话打过来,领导们就亲自跑过去赶人,他们忙着把人家的不爽从果汁转移到林承和身上,好撇清自己。

领导在这种场合丢了脸,自然是要拿茶园出气,非让茶园把事情给“解决了”。在收到所谓的客人投诉后,茶园也只能把投诉内容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水果店,还要按规定扣去很大一笔钱款。

茶园里的人比谁都清楚,“水果不新鲜、品质差、果汁变质”的指控全都是假的,但它又不得不是“真的”。

听完潘女士的讲述,林承和一言不发地愣在那儿好久。

潘女士见他那可怜的样子,想起吐着舌头忘记收回去的小博美,她朋友家就有一只——外表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可脑子很笨……

她及时打住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在页面里给林承和点了打赏,也不再多留他,免得害他错过其他订单。

林承和虽然一整个下午都在好好地完成订单,思绪却没法好好平复下来。

正如潘女士说的,他根本不会抓事情的重点,在常人看来很明显的答案,到了他那就得打结半天,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小被老师和同龄人讨厌。

在潘女士的讲述里,明明有发火的“沈总”、丢了脸的领导,但听她强调了好几遍“问题在于你太倒霉”后,林承和就突然开始觉得——让水果店丢单子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自己。

“太倒霉”也能算作一个理由吗?

帮大伯处理完退回的烂水果后,林承和本该把手机还给母亲,但在一晚上的考虑后,他决定现在就得用借来的账号把事情落实好。

他绞尽脑汁地把最近几件事联系在一起,终于得出一个方案:如果他能向“沈总”证明他家的水果是好的,领导自然就会解除命令,他家也至少能在困难中继续和茶园合作,以解燃眉之急。

如果潘女士听得到他的心声,一定会连续翻几个白眼,因为这事本质上是领导要拿别人开刀好给太子爷赔罪,和“水果的好坏”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得到家人的同意和认可后,林承和郑重其事地坐回自己好久没碰的电竞椅,点开了直播界面。

这号是他以前常常一起打pk的主播“赛博主将”帮他注册的,对方的直播间里也全都是林承和听不懂的黑话,但他明显比林承和游刃有余得多,甚至乐在其中。

赛博主将主动留了一个小时给小号连线引流,在林承和还没上线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在直播间预告,大多都以为他是整活引流,但当林承和那二十年前座机画质的影像出现在pk界面时,弹幕一下子就炸开了。

【我焯!盒子哥】

【盒子哥你怎么不装死了直播间的集美们都叫你还钱】

【猪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i合成的】

【盒宝~~我们来接你回家啦~~】

【死人,晦气】

【谁家ai画质这样,也就盒子哥镜头永远和糊了shi一样】

【小骨灰们快把猪酱举办了,不然他要蹭盒子哥流量了】

【请盒宝无条件归还所有非正当途径获取的抖币】

【猪酱,盒子哥在直播间骂你长得像个芒果】

【林承禾还有脸开直播啊?】

评论区的网友两头跑挑事,林承和没精力把注意力分散给他们,他捏住了家人帮忙修改的道歉稿,那句“沈总”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明明是向同一个人喊话,他夸赞感谢明星哥的时候甚至能滔滔不绝地讲,可一旦这个人是“沈总”,他便勇气全无了。

如果他喊了“沈总”,那他和明星哥之前那短暂的友谊就彻底变成笑话了。

“禾禾啊,你开始了吗?”叶秀云在门口轻声问。

这是林承和唯一能想到的联系“沈总”的办法,他不想让家人失望,对她点点头。

他按照平常的开场白和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呼,现在这群观众的成分比他原来直播间的还要杂,恶意也是翻倍的。

“大家也知道最近我的账号被封了,谢谢主将把号借我来澄清一些事”

【赛博主将:不是我说,盒子哥你讲话是真的有点啰嗦了】

林承和顿了顿,继续对着摄像头说话。

摄像头平时也就只是个摄像头而已,偏今天看着让人有些发怵,仿佛那镜头后面有双阴沉的眼睛盯着他。

“我今天想说的是:沈总,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这个直播,我感到非常的抱歉,非常对不起,之前在茶园是我乱闯会场打扰了大家,我感到深深的自责,希望您和其它工作人员能够原谅我的莽撞。”他越想平静,越觉得舌头不受控制。

【??????】

【说的什么鬼】

【?沈总】

【啊???】

【它是不是拿了个稿子在念呢?】

【盒宝别发癫,知道你没停子哥热度活不下去了】

【盒子哥搞哪出】

瞥见飞速滚动的弹幕,林承和略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读下去:“我家的城东水果店到如今已有十八年的历史了,在我两岁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东城开业扎根,十几年来都是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之前水果店与茶园的合作合作被取消,我想是因为我自身素养不高,但这绝对与水果的好坏无关,我想请求您,能够给我一个交流的机会。”

———

装修豪华、设备齐全的家庭影厅内,一个拿着平板的年轻男人狂笑着从沙发上滑下来。

“我操啊沈舜庭,你那个小主播怎么又开始了哈哈哈哈哈!”他把平板塞给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笑到捂着肚子站不起来。

沈舜庭拿着遥控器调整投影,一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懒得低头看:“什么。”

“不是你让白胜屿封他号的吗,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年轻男人把平板举到对方面前,笑问,“大数据让我刷到了,这不是长得挺漂亮的吗,你之前怎么说人家是土狗呢?”

沈舜庭瞥了屏幕一眼:“不知道谁自作主张封的,关我什么事。”

“你真不看看?他开小号直播间给你道歉呢。”他说着把平板音量调高了些,生怕对方听不见。

沈舜庭一听这声音就想到他那天在更衣室说什么“自力更生直播赚钱”,嘴边勾起个嘲讽的笑。他接过平板,见直播间有两个人在连线,便给助理发了个消息,让他找人把直播间观众清掉。

另一边的主播已经掉线了,屏幕上只剩下林承和那张蠢脸。

“你觉得漂亮?”沈舜庭不在乎他要道什么歉,“装的要死。”

他刚开始觉得这土狗有心机,现在看来就是没见识还不知死活罢了。

林承和眼看着赛博主将突然断线,直播间的观看人数骤减到0,连评论区也没了动静。他试了试点开别人的直播间,一切正常,只有自己这边呈现诡异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的道歉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如果别人看不到自己在说什么那这个道歉还有作用吗?

正当他刷新网页,评论区突然动了一下。

【网友97cdjpan_a:道歉不应该是私下进行的?】

林承和见网络正常了,慌忙解释:“因为没有沈总的联系方式,我只告诉过他我的直播间叫什么。”

【网友97cdjpan_a:看不出你道歉的诚意啊,谁还拿着稿子道歉】

他尴尬地把纸收起,其实他也想按自己的心意道歉,但家人都说道歉信要有模板要正式,不然会显得不够尊重。

“不是那样的。”他回应道,奇怪别的网友怎么都不说话。

“我也想当面跟他道歉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找他。”

【网友97cdjpan_a:我告诉你一个办法】

【网友97cdjpan_a:古代人道歉都是下跪的,你要不给沈总跪下呗,说不定他看你行这么大的礼就原谅你了呢】

画面定格在林承和错愕的脸上,卡了十几秒。年轻男人拿着平板上上下下地试信号,想问是不是出技术故障了,却见他又从电竞椅上站了起来。

男人见状挑了挑眉:“我刚才让他跪下了,你猜他会不会照做?”

沈舜庭抬眼看向屏幕,那土狗站起来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画面很模糊,但林承和身体颤抖的幅度却被沈舜庭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笑着说:“会吧。”

林承和似乎是做了极其艰难的心理斗争,最终走近桌子。他脸色煞白地看向镜头,那张蠢脸又摆出一副受人欺负的模样。

——然后便画面一黑,跳出“主播已离开直播间”的字眼。

沈舜庭的表情骤然转冷,一双桃花眼隐约噙着怒意。

那年轻男人觉得没意思,也不想触沈舜庭的霉头,便准备收起平板。

此时平板里传来私信提示音。

他点开后台,发现是林承和发来的。

【林承禾临时号:你好,请问你认识沈总吗?】

“嚯,庭子,我要不要回复?”男人问沈舜庭意见。

沈舜庭看着界面,示意他回复。

【网友97cdjpan_a:怎么了,你要干嘛?】

林承和很快就发过来一段长长的语音

“你好,能不能求你给我一个沈总的联系方法。”

“我可以在他面前单独给他跪下道歉的,但真的…别让我在那么多人看的直播间那样,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我们家的水果真的很好,我想送一些给他。”

一段话里面有很多部分是无意义的沉默,听得男人有些烦躁。

男人转头望向沈舜庭,却见他已经恢复了好心情,还随手从茶几上丢过来一张酒店的宣传页。

“让他来吧,猜猜他能跪多久。”

沈总权力很大,在潘女士的叙述中,领导害怕他、听从他,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让他们前赴后继。

林承和知道向沈总这样的人下跪不好,但在听了潘女士和私信里网友的话后,他的脑子便一直在拼命合理化这件事。

他二十年来因为被打压惯了,觉得所有人的智商和决定都一定优于自己,不管是去奶茶店打工,还是被枫奕传媒的工作人员哄着签了不平等合同,只要别人摆出一副“你不懂”的姿态,他就糊里糊涂地被动接受了。

林承和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可当“林承和的自我”和别人提出的方案相矛盾时,他就绝对不会选择“自我”。

他把自己要当面向沈总道歉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却没说自己是要去向他下跪。一家人得知他有了沈总的联系方式,脸上堆了几星期的愁云总算散去不少。

动车开车一小时前,叶秀云帮林承和取了动车票,把自己的手机也递给他:“沈总是个大人物,禾禾,我们一定要礼貌尊敬地对他说话啊,千万别再冒犯到人家了。”

“禾禾,爸妈也没法和你一起去,这一趟你记得别丢三落四吼,身份证一定要保管好。”林父把那精心打包的水果箱放到地上,“中间转车时间要算牢,别在车上睡着了,这个水果不能放在行李架上知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沈舜庭爱吃什么水果,只把仓库里最贵最好的挑了出来,又细细筛选了一遍。

林承和早就独立外出打工过,父母叮嘱的事其实都是他不会犯的错误,但他还是点点头说记住了。

那天“网友97cdjpan_a”好心答应帮他联系沈总,而后发过来一张印着英文的信封照片。

【网友97cdjpan_a:12月20日之后来,沪市卡派拉酒店。】

信封上印着两颗金色的星星,下面就是一串英文,林承和百度了一下才知道这就是那个“卡派拉酒店”,再一看房间预订价格,吓得他直接关了网页。

“这辈子都住不起。”他喃喃自语。

好在网友告诉自己不需要订房只用乖乖等着,林承和对他千恩万谢,赶在19号到了沪市,又按照父亲提前查好的最具性价比交通方式来到了酒店位置,到达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在看到那条写着“xx里总街”的沪市老式过廊时,他对比了好几次【网友97cdjpan_a】发来的酒店标识,才确定这里确实是酒店的入口。

这条老式过廊的顶上也像茶园那天一样挂着星星点点的灯带,外面一圈装着红绿金色的圣诞节装饰,张灯结彩的。

而之前在茶园贸然进了更衣室结果造成家里那么大的损失,林承和已经有了阴影,哪怕这条过廊一直有人来来往往,两边也放置着供人休息闲聊的桌椅,他也没敢踏进去一步。

他背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抱起那箱水果,在酒店附近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一待就是一晚上。他没给自己的行程预订住所,总觉得12月20日就能结束回家。

当沈舜庭到达卡派拉酒店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墙休息的林承和。

他无语地给白胜州发了条微信:你有病?他怎么20号就来了,比我到得还早。

【白胜州】我明明让他20号之后再来的啊

【白胜州】可能这小主播见你的心比较急切吧。。。上赶着送。。。

“啧。”沈舜庭烦躁地按了锁屏,示意司机往酒店大堂开去。

林承和吃着家里带来的面包和水,眼看着天又黑了,心里慢慢升起一丝焦虑。

他从早上又等到了晚上,过廊的灯已经再次亮起,他仔细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今天一天都没见到沈总的身影。

私信里的【网友97cdjpan_a】在告知他酒店信息后就没再发任何消息,林承和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再次打扰他,硬着头皮问他“沈总20号能到酒店吗?”。

对面还是没有回他,林承和等得有点绝望,心里越发害怕对方只是耍弄自己,担心沈总也根本不会来这个酒店。如果一切都是网友编来骗他的,车票钱都算是小事,只是满怀期待的爸妈肯定又会深受打击。

他来回踱步,眼睛没离开过过廊,纠结着要不要走进去问问。

不知是不是等太久产生了错觉,这时林承和好像看到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男人停在了门口朝林承和招招手,仿佛在唤狗,林承和猛地从担忧中惊醒过来,确认对方是在叫自己,便马上抱起那箱水果往对面的过廊跑去。

“你好,你是在喊我吗?”他并不太自信这人就和沈总有关系。

对方谨慎地打量了他一会儿,露出个很职业的微笑:“是林承禾先生吗?”

林承和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是,是的,我是林承和,请问你是沈总的朋友吗。”

“不敢,我是沈总的助理。”男人继续保持着笑容,也没准备介绍自己的名字,“林先生,沈总等您一天了,随我来吧。”

林承和愣住了,他明明对着过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整天,怎么可能没看到沈总进出呢?但沈总的助理没有给他留什么思考的时间,径自转身穿过过廊。

林承和心虚地紧紧跟在后面,思来想去,如果沈总等了他一天,那会不会是自己早上翻包里的食物,结果就在那一会儿错过了?

那句“沈总等了您一天”就这样深深地在他心头刺下,恐慌和不安也随之迅速蔓延。

林承和一想到沈总可能会因此而再次把自己扫地出门,便马上认错道:“对不起,我之前不敢进这个大门,是因为我怕找错地方给你们添麻烦,我没有注意到沈总进酒店了,是我不对。”

助理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只回答了一个“好的”。

林承和惴惴不安,继续问:“沈总他等得辛苦吗?真的很对不起,我本来就是来找他给他道歉的,我”

“林先生,我们应该调整一下走路的速度,别让他再久等了。”助理的语气平淡,步子也随之加快。

林承和听话地闭上了嘴,他们穿过沪市老洋房外墙风格的弄堂,停在了一座装着黑色大门的独栋小别墅前。

不是说在酒店吗,怎么会是别墅?难道这里是他的家?

助理拿着一张红色的房卡刷开了院子大门,进去请示了一番,出来时他对林承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离开21号别墅,顺着弄堂疾步走远了。

偶尔有人经过,见林承和抱着箱东西站在大门口,有些人便会露出奇怪的表情。

林承和的腿突然像灌了千斤重的铅,那虚掩着的黑色大门内透出暖色亮光,却给他带来无尽的压力。他被挤压在弄堂和别墅院子的交接点,进去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他太害怕了,他不想面对沈总。

直到别墅里传来一道带着不耐意味的问话,林承和才受到刺激回神,被那声音威逼着迈进了院子。

别墅的小花园景致很美,装潢雅致,但林承和都已经无心欣赏了。他脚步虚浮地推开独栋别墅的门,猝不及防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总。

男人穿了一套带有酒店标志的浴袍,额前的头发随意散下,仍带有些许湿意。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上目线凝视着林承和,满眼都是上位者的高人一等和审视。

小客厅内的光斜着照在沈总的脸上,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留下睫毛的投影,林承和恍恍惚惚,偏偏就回忆起了几个星期前的明星哥。

他脑子一热,轻轻地喊了句“哥”。

沈舜庭坐正了身子,脸上的冷淡瞬间被嘲讽代替。

“你喊我什么呢。”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和你没这么熟吧。”

林承和脸色苍白,耳朵和脖颈却变得通红,吓得立刻更正:“沈总。”

沈舜庭盯着他的耳朵,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了抬手指向他手中的箱子,问:“那是什么东西?”

林承和动作麻利地从衣服口袋拿出来一张塑料布,铺在地上后把箱子放了上去:“沈总,是我之前在直播间说的我要送给你的水果。”

沈舜庭不太在乎地看着箱子,而林承和则迅速把水果箱子包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盒个大饱满的车厘子。

林承和平常是个迟眉钝眼的人,此时眼睛里却闪着期盼的亮光。

沈舜庭微微眯起眼睛,不满道:“脏死了。”

没想到这土狗居然真的从东城抱着一箱破烂水果跑到沪市来了。

林承和急忙解释:“我铺了塑料布”

“那也很脏。”

林承和的眼神随着这无端挑刺而黯淡下去,他窘迫地回忆道歉说辞,正准备向对方认错,对方却先他一步说话了。

“你是来道歉的对吧。”沈舜庭的目光锁定在林承和脸上,脑海里浮现出那天——他望着镜头一脸哀求的样子。

当时他还装模作样地说要下跪道歉,但到现在为止,这人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

林承和心里发毛,下意识避开那恐怖的注目:“沈总,对不起,在茶园的时候,我就惹您不高兴了,您好心同意见我结果我又让您等了一整天,我真的不该这样的,我也很感谢您,我真的犯了很多错。”

“我帮你理一理错在哪了,怎么样?”他语气带着询问,行为却咄咄逼人。

林承和抿了抿嘴,不敢答应又不得不点头。

“首先,”他用舌尖抵了抵嘴角,“说要下跪道歉的人,是不是你?”

林承和的脊背发凉,觉得自己肯定又搞砸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跪到地上,膝盖和地板碰撞发出不小的声响,但也顾不得痛不痛了。

“对不起沈总,是我一直想着要先把水果拿出来送给你……”

他一跪下,便更是被沈舜庭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逼得心脏狂跳。

那人笑着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要你那些破烂水果?”

林承和垂着眉眼,说:“我们一家人都挑了很久,都是很好的,绝对不是烂水果”

沈舜庭不想放过他:“你把这箱都吃完了,我才会相信。”

他以为林承和还会狡辩着找理由,结果就见这土狗居然真的听他的话,伸手就去拿苹果。

林承和害怕得要死,他获取到关键字,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这些本来都是他赔罪的礼物,但沈总接受它们的可能性,比自己把它们吃完的可能性还要低得多。

他的脑子转不过来,一口咬在苹果上,丰富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吃的太急又被果汁呛到,只能狼狈地咳嗽起来。

他真的搞砸了。

泪光朦胧中,他看到沈舜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恐怖而高大的身影渐渐接近自己,灯光下的阴影像山一样盖住了跪下的林承和。

一只手粗暴地扯住他后脑勺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背光下那人的脸看不真切。

“沈咳咳咳”慌乱中,林承和用沾满苹果汁的手扯住沈舜庭的浴袍一角。

就在他咳嗽的间隙,两根手指突然塞进了他的口中,极其恶趣味地在他喉咙处抽插戳捅起来。

林承和的胃一阵翻涌,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喉咙在难受地收缩着,眼泪直流。

那人把手指往外伸了伸,抓着他头发的力度又加重了些,林承和顾不得手上有没有果汁,哀求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发出“呜呜”的哽咽。

他处于极大的震惊和迷茫之中。

到底是在做什么

沈舜庭的两根手指按压着林承和的舌头,神情陌生,带着隐隐的欲/望和疯狂。

“不想舔手指吗?”他故意问。

林承和急切地点头,在那手指如愿伸出来后,它却又转而牢牢钳住他的下颌。

“那就舔这个啊。”

沈舜庭的两根手指托住林承和的下巴,大拇指则顺着湿润的嘴唇插了进去,用力顶着他的犬牙就往上撑,另一只大手则牢牢固定着他的后脑勺,迫使他继续抬头。

林承和的半边脸紧贴在沈舜庭的胯间,脸颊的肉被挤压变形,解开的浴袍下隐隐漏出身体主人的人鱼线和腹肌,而与林承和脸蛋接触的部分也已经显出勃起性器的形状。

他用手指玩弄林承和软软的口腔内壁,对方满眼泪花地摇头,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还试图用舌头把他的手指顶出去。

沈舜庭感受了一会儿舌头带来的酥麻和温暖,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用大拇指发力压住喉结。在压得对方剧烈咳嗽的间隙,沈舜庭掏出粗长昂扬的性器,掐着林承和的双颊就粗暴地操进了他的嘴里,龟头直直深入不停收缩的喉咙,像被小穴一遍遍吸吮,不由地发出舒服的长叹。

林承和一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抓着沈舜庭的膝盖,倾斜的上半身才不至于被他的动作压倒在地上。他的口水不受控制地随着抽插溅出,几度觉得自己要被插吐了,也难受到没心思去想这件事有多恶心,只听得到沈舜庭的阴茎进出自己嘴巴时,一直在发出“啪嗒啪嗒”的水声,咸腥的味道不停在舌头上散开。

沈舜庭知道林承和没胆咬自己,肆无忌惮地用力深插。看林承和脖子被掐住的地方已经留下深红的指印,那呆滞愚蠢的脸也变得扭曲不像样,他的性致便愈发高涨,把龟/头退至林承和唇边时又瞬间一插到底,让对方发出“呜呜呜”的闷哼,一张脸被操得绯红,双手不住地捶打着沈舜庭的腿,哭着就要往后躲。

“躲什么躲,不会用舌头吗”沈舜庭半垂着眼睛,肉棒在林承和的舌上左右摩擦。

林承和越躲便被钳制得越死,还在深喉时被恶意地扇了一巴掌,顿时激得干呕不止,沈舜庭扯住他的头发,就着滴滴答答的口水,蛮横地顶他的舌根、喉咙,把他顶得直翻白眼,连哼声都弱了不少,想着再插下去喉咙就可能会被捅穿。

他煎熬地看向墙上的时钟,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不许看别的地方,抬头。”

沈舜庭的声音里藏着肆虐的欲火,他用拇指摩挲着林承和右边微肿的脸颊,一边把龟头从内壁顶出,在他的脸上戳出凸起的形状。

林承和的眼睛已经有些失焦了,却还是循着沈舜庭的声音寻找方向,直接对上了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

沈舜庭欣赏着他这副乱七八糟的、凄惨又色情的模样,只觉得下腹的热流猛地汇聚到一起,随着越来越快的抽插速度,他的喘息声也变得十分粗重,在肉棒重重顶到底两次后,大量浓稠的精液就射进了林承和的喉咙深处。

林承和满脸狼藉,在沈舜庭把阴茎抽出后,他的脑袋仍被牢牢按在对方的腿间,就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咳嗽呜咽。苦涩的精液顺着舌头流出挂在下巴上,另一些则弄脏了沈舜庭的浴袍和大腿,他感觉后颈一松,正庆幸这场折磨结束了,沈舜庭却毫无预兆地将剩下的精液全射到他的脸上,让他的睫毛、鼻梁都沾上了色情的脏污。

林承和擦干了眼泪,却不被允许擦去脸上的精液,他呆愣愣地跪着,刚好在没有被铺设地毯的木地板上,长时间的跪地让他小腿酸麻,膝盖剧痛。

林承和很傻,但没傻到觉得吃另外一个男人的鸡巴是什么无所谓的事。

他就像那天更衣室里被摔碎的手机一样,刚重见天日,又马上被砸得粉碎。

沈舜庭握着那根东西在他脸上擦了擦,嘴角溢着恶劣的笑,他这次笑得真切,该是得到了想要的满足。

“知道怎么舔吗。”他捏着林承和一侧脸颊上的肉,感受他的颤抖。

林承和为难地冲他摇头,但沈舜庭显然不理会他的反应,把性器顶端在他嘴唇上左右戳弄,逼他张嘴。他看着林承和挂满精液的脸,心情极佳:“手握住,就像吃棒冰一样,用你的舌头舔干净吃下去。”

林承和的喉咙还留着令人不适的异物感,嘴里也都是精液的味道,他只不过是纠结了一小会儿,就听到沈舜庭冷声问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连忙伸手握住了那根粗得吓人的东西。

他闭起眼睛不想去看,摸索找到沈舜庭性器的顶端,小心翼翼地用舌头把沾在上面的液体都吃进了嘴里。

“不许闭眼。”沈舜庭捧着他的脸,捏那被巴掌拍肿的地方。

“唔”

林承和只得从逃避里走出来,按照沈舜庭的指示,极其听话地从顶端舔到囊袋,变换着角度把柱身一圈都舔了个遍。舔着舔着沈舜庭又让他把整根肉棒都吃进去,在他嘴里侮辱性地抽插过后,才终于系上了浴袍的带子。

林承和的膝盖实在太痛了,趁着沈舜庭系衣服的时间爬着跪到了有地毯的地方,他悄悄地用袖子抹掉一点脸上的脏污,还是没忍住眼泪。

沈舜庭悠悠坐回沙发,目光中仍保留着浓烈的侵略性,他盯着林承和问:“你想要什么。”

林承和倏然跪直身子,条件反射按照想好的道歉说辞回答:“沈总,上次在茶园我不是故意去更衣室打扰你”

“别复读,不想听。”沈舜庭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神色又有些不耐了,“一句话内不答完,我可就不管你了。”

林承和被警告吓到,话赶话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家的水果真的很好,沈总,你如果喜欢吃的话,能不能和领导们说一下,让他们别搞茶园了?”

蠢货说话好像永远抓不到重点,总爱说些不重要的东西,扯来扯去又变成给别的什么茶园求情了。

沈舜庭挑了挑眉:“千里迢迢跑来沪市让我操你的嘴,就为了这点破事?”

林承和急了,脸上白惨惨的:“沈总,我来沪市之前,不知道你要……”

“哦。”他打断林承和,指指掉在地板上吃了一口的苹果,“你不是说你家水果很好吃吗?吃吧。”

苹果在口交过程中被滴落的口水和精液污染了,但林承和刚才没注意到。

他伸手够到苹果,拿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上面是多么肮脏。

“你觉得好吃吗?”沈舜庭明知故问。

林承和把那沾着精液的苹果就往嘴里送,才嚼了两下,喉咙就开始有激烈的反应,但他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好吃的,沈总。”他点点头,艰难地撒了谎。

那脏苹果很快就被林承和吃完了,他满脸脏污,嘴里也塞着来不及咽下的水果,这无声掉泪的样子更是憋屈至极,但看在沈舜庭眼里却别有兴味。

“你那没有我想吃的。”他故意摘下一颗酒店果盘里的葡萄,慢慢剥皮,余光瞥到林承和急得都快要跪不住了。

“沈总”林承和果然鼓起勇气主动喊他。

沈舜庭盯着林承和的脖子,看见他的喉结在红色指痕下微微颤动。

他其实很愉悦,却装得语气平淡,用诱饵吊着他:“怎么了。”

“我这里有你想吃的”林承和恳求道,从箱子里捧出一份用硬塑料盒装起、清洗过的晴王葡萄,“以后不管你想吃什么,我也都会送来给你的。”

见他这样回答,沈舜庭笑着把剥了一半的葡萄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知道林承和这股弱智又执拗的劲头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但无所谓,玩具玩起来有趣就行了。既然这土狗上赶着来送“吃的”,那就如他所愿吧。

于是沈舜庭招招手,让林承和把葡萄送到茶几前,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咬开果皮的瞬间,清甜的汁水溢了出来。

“嗯,还行。”他顺手又拿起一颗,站起身把葡萄往林承和的嘴里塞去。

林承和被这动作弄得应激,随后发现只是要吃葡萄而已,便不浪费地把它给吃完了。

沈总和他站的很近,能看到对方笑时显出的梨涡,连呼吸声也听得十分清楚,这让他不免又回想起那天更衣室里,对方也是离得这么近,表情却像是个要杀人的恶鬼。

但现在的沈总,既不像明星哥也不像恶鬼,他的眼神里有林承和看不懂的东西,这东西让人本能的有些害怕。

他被沈总拽着手腕进了旁边的卫生间,那直白的凝视透过镜子落在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收拾干净。”那只手把林承和脸上残留的液体抹到他的嘴唇上,“好脏啊,小狗狗。”

沈总终于给了林承和独处的空间,但不许他关上卫生间的门。林承和害怕浪费水,便浸湿旁边的一次性毛巾,快速擦去了脸上的污浊。

明明都是沈总弄上去的,是他非要这么做的,却又说自己脏。

短时间,内林承和的脑子无法给“被迫给男人口交”这种事找到合理的发生缘由,他的自我意志也在激烈地抗议着,心中五味杂陈,痛苦难捱。

林承和的性知识十分匮乏,也没看过什么青少年爱看的学习资料,一是读书时家里穷买不起手机和p4,二是被戒色传单那套神神叨叨的说辞弄得对正常生理知识也有了阴影和排斥。

偶尔有人说起他能懂的黄腔,就会把他弄得面红耳赤,更多时候他甚至听不出来那是黄腔。

他父母可能是害怕他早早的就和女孩子谈恋爱搞出问题,一直告诉他:“禾禾你25岁才能结婚,结婚前都不能和别人睡觉知道不,亲嘴也不行!”

而林承和其实连暗恋的对象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和人亲嘴睡觉了,哪怕有人曾经因为他的脸注意到过他,也很快会因为他的性格失去兴趣。

他对自己这个状态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毕竟这是老师唯一不会骂他的地方。

等长到了20岁,林承和依旧保持着无知,顶多止步于自己解决,知道手冲打胶是什么意思。所以直播间的小黑粉刷屏某些隐晦的少儿不宜话题时他听不懂,不仅整出不少烂梗,也时常害得直播间被封。

他知道同性恋这个词,但发自内心觉得那都是编的演的,他连一男一女都想象不太到,更别说去想两个男的能干什么。

今晚沈舜庭直接把他多年来的认知给毁掉了。

他从现实体验中体会到了为什么被迫做这种事是屈辱的、痛苦的,也终于懂了同性恋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但沈总这样显赫的人也会是同性恋吗,恋爱不应该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吗?沈总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甚至讨厌,自己也只是害怕他而已。

林承和拐进了思维的死胡同,而沈舜庭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也带给他颇多困扰,让他对性取向相关的东西又留下了些错误印象。

拧干一次性毛巾时,他隐约听到客厅里沈总正和别人打电话,听到他说“上次的水果挺好的,让那茶园换回去”,又不禁喜难自抑起来。

“还好带了葡萄。”

林承和认为沈舜庭是因为那水果好吃,才打电话找人安排茶园的单子的。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林承和心绪涌动,但他知道自己来沪市道歉任务算是完成了。

沈总既然说了水果好,那水果店就能暂时靠给茶园供应水果来续命,他也马上可以离开这个到处都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他拿着半干湿巾把地板上的液体也处理了,一边擦一边觉得沈总在盯着自己,只好加快速度,心中盘算着等会儿买几点钟的票回家。

沈舜庭挂掉电话,发消息让助理找人给林承和在卡派拉订个距离近的独栋,并交代了明天的事,一抬眼就看到林承和拿着刀在那给他切水果。

“啊,沈总。”林承和努力不去想沈舜庭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水果店重获生机的喜悦占了上风,“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我这次只带了这些水果,给你弄个果盘吧,我以前帮家里切水果,这是我最擅长的东西了。”

“还有,沈总,你想要什么水果我都可以带给你的,我现在也知道你家的地址了,到时候我直接寄给你吧。”

沈舜庭靠在上楼的扶梯旁沉默地打量他,脸上露出了些许迷惑。

刚才操他嘴的时候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怎么突然又变得和那天晚上一样开始自说自话了,那次是自顾自把他当成明星,这次又在瞎扯什么他家的地址。

是心理太强大还是脑子缺点东西?

看到林承和这样,沈舜庭莫名不爽。

他大步走上前把他手里的刀给夺走扔到了茶几上,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你该擅长什么吗?”

面对沈总的突然发作,林承和一下怔住了,他看到对方皱起的眉心,心里又害怕起来。

不等他回答,沈总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俯身警告道:“你该擅长的是让我/操得舒服,所以别他妈在这做没用的事。”

林承和并不矮,但沈舜庭总是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他,仿佛要把他从头到脚都拆开看透。

他难得聪明地想到要回避前半句话,立刻把切了一半的水果放回碟子,顺从点头:“我不切了,对不起。”心里却已经忐忑得不行,生怕沈总又找个由头对他做那些事。

沈舜庭立刻发现了他愚蠢的小心思,故意附到他耳边说:“没听到?要我再说一遍?”

颈边的皮肤被那炙热可怕的气息触碰到,林承和顿觉一阵颤栗,他眼神飘忽地侧过脸,那股想跑开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而沈总像堵墙似的挡在面前,让他实在没勇气移动半步。

那种事不是已经做过了吗,为什么又要说一遍。

见林承和不敢说话,沈舜庭换用双手握住他的腰,瞬间掐得他脊骨发麻。

“明天晚上我就这样掐着你的腰操/你,听清楚了吗。”

林承和错愕地抬头:“沈总我,我没说”

他搜索自己的记忆,不记得沈总之前有提别的要求,自己更没答应让他操。由于太难启齿,他半天愣是没能把要反驳的话说出来。

“你自己答应的。”沈舜庭气定神闲地扬了扬眉毛。

他的手从林承和的外套探了进去,直接触摸揉弄他光滑的皮肤,感受他发出的轻颤。这小土狗看着纤细,但腰上一层薄薄的肌肉很紧实,线条也不错。

他一向专横惯了,讨厌别人的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就连关系密切的朋友也不敢在他面前得意忘形,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林承和。

“我不记得了,沈总。”林承和的声音像是犬类的呜咽。

沈舜庭微微蹲下身,说:“‘以后不管你想吃什么,我也都会送来给你的’,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他继续以下目线盯着林承和:“如果你上赶着当我的飞机杯,就别和我玩欲擒故纵那套,我不喜欢。”

林承和被那冰冷的语调压得呼吸紊乱,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不争气地变成了:“对不起,沈总,那些话是我说的。”

他的身影映在沈舜庭漆黑的眼瞳里,像是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沈舜庭的沉默正在折磨林承和,当林承和几近崩溃的时候,那人才终于放开手,对他露出一个揶揄又阴森的浅笑。

———

在助理订好附近的住处后,林承和离开了令他窒息的21号别墅,脚步就和来时一样虚浮。

他捏着手上的红色房卡,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到底该怪沈总太霸道还是该怪自己太没用?

沈总骂他是飞机杯的时候,他不是应该拒绝、逃跑的吗?为什么反而浑浑噩噩地接下了房卡?

“林先生。”助理发现了他的异常,出声喊他。

“啊,我在的。”林承和抿了抿嘴唇,尴尬地看向他。

“林先生,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助理。”

林承和点点头:“周助理。”

“到了,25栋。”周助理指了指两人旁边的别墅,帮林承和刷开了大门,然后将这张房卡也交到了他手里。

他领着林承和介绍了一会儿酒店的布局,每层的功能,问他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地方。

林承和突然想到不久前,自己刚说完可以给沈总家里寄水果,沈总就开始发火,不免想问问其中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什么?

他问:“周助理,刚才的21栋,是沈总的家吗?寄东西的话,可以寄到吗?”

助理表情淡淡的,回答:“林先生,东西可以寄到,但这里都是酒店,沈先生的家不在这边。”

“原来是这样。”他居然把酒店当成那个人的家。

被自己这么没见识的人误会,对那些有钱人来说可能是一种侮辱吧。

周助理交代林承和需要在明天8点的时候起床,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他后就留他一人在25栋别墅里了。

林承和拘谨地观察这个他一辈子都舍不得订的房子,心里很难过。

是他自己搞错了很多东西,沈总根本不在乎什么水果,他的道歉也无足轻重,水果店的订单和现在能住上的房子都只是因为沈总想对他做那些事而已。

林承和的嘴角一直在抽痛,在卫生间照了镜子才知道裂开了,右脸也又红又肿,用湿巾冷敷后才稍微消退些。

在21号别墅里洗漱时他不敢耽误时间,甚至没察觉自己脸上带伤。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刷牙,突然看见自己嘴上都是白色的泡沫,忍不住又干呕了起来。

想把沈总逼他吃下去的东西吐掉……

林承和扶着水槽边缘,睫毛很快被泪水浸湿,最后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坐到楼梯上,蔫蔫地观察四周,这座楼梯正对着客厅的半玻璃门,目光越过小花园就能看到更外的大院门。周助理刚才说卡派拉酒店是沪市的一片老洋房改造而来的,所以内部并不算宽敞,希望林承和别介意。

林承和怎么敢介意,反而是这酒店对他来说太过高档昂贵,光是站在那都会怕不小心弄坏什么,他宁愿像昨天一样在街上过夜。

或许是沈总不在就能让人勇气暴涨,林承和呆呆地盯了一会儿院门,忽然拿起电脑包冲了出去。

弄堂没什么人走动,复古的外墙和垂下的绿植此时略有些渗人,他正要拿手机导航出去的路,却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越走越近。

“林先生。”黑影走到灯旁,显出了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原来是周助理又回来了。

周助理很自然地拿过林承和的电脑包,用一种极其礼貌的语气把他赶回了别墅,又多次强调等会儿餐厅会把餐食送到这里。他没把包还给林承和,最后直接关上大门离开了,全程没有留给林承和半点插话的机会。

此时林承和勇气已经全部燃尽了,他那小小的反抗心也因此显得十分可笑。

他坐回到那楼梯上,心有余悸地想:还好来的不是沈总。

林承和担心错过送餐的人敲门,便一直守在一楼客厅里,结果最后人家是从专用的门进来的,琳琅满目的法餐摆了满满一桌,他反复确认了是送来25栋的才敢动餐具。

他吃得心不在焉,把自己吃撑了都没尝出餐食的味道如何。

叶秀云也给林承和打来电话,她把茶园恢复订单的细节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百般夸赞感谢起沈舜庭,巨大的喜悦都顺着听筒溢了出来,林承和难免也被感染得喜笑颜开。

“禾禾,沈总人真的蛮好的,除了茶园这个单子还带了几个别家酒店的订单哦,连东水那边州奥酒店的都有,这一下还有点卖不过来了!”叶秀云笑着,“你要帮家里好好谢谢沈总啊!换了别人肯定没这么好说话的。”

“嗯妈,我肯定会好谢谢他的。”林承和的脑子还很混沌,一边为家里的事情解决而高兴,一边又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事做到哪种程度才是正常的,哪种程度是该拒绝的。

沈总要的“道谢”对他来说太过恐怖。

林父的声音响起:“禾禾,沈总的来头这么大,你要不要顺便问问他,你的账号怎么解封?”

“傻,问什么问!今天刚让人家帮我们去说茶园的事,怎么好意思事情一解决又去麻烦人家新的?”叶秀云打断林父。

林父只得另找话题:“对了禾禾,沈总现在还在沪市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要记得和他说一声。”

“沈总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我应该过两天才回来。”他略去细节回答道。

林父林母以为又是直播事务有关的事,关心嘱咐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让林承和早点休息。

林承和躺在卧室床上,因为床头没有靠着墙,心里并不踏实,他望着床头的灯具、挂画,望着床尾的沙发,更难入睡了。

辗转反侧间,他瞥见衣帽间里挂着两件沈总同款的酒店浴袍,一股寒意忽然从脊背爬了上来,仿佛有双冰冷的大手掐住他的后颈和腰侧。

“如果你上赶着当我的飞机杯,就别和我玩欲擒故纵那套,我不喜欢。”

那些话化成了有形的毒蛇,将毒牙刺进林承和的皮肤里。他躲进被窝里,倚靠着背后的枕头,才敢对着脑海里的沈总顶嘴:“我不是飞机杯”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摸出手机查看抖音私信。自上次直播后,小号的私信就被他直播间粉丝的信息塞爆了,如果不是有数量限制,他的后台一定会直接卡死。

【你不是说你很穷吗怎么还跑去豪华酒店睡觉】

【我家的泔水场到如今已有十八年的历史了,在我两岁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东城开业扎根,十几年来都是本本分分地做食物中毒生意】

【在?看看房卡】

【剑冢拿着骗来的钱去住卡派拉酒店,你怎么还没死啊我靠】

有人在私信里发了一个帖子链接,标题写着《打工人食物中毒躺在医院被网红家人威胁,网红自己跑去沪市高消费住豪华酒店》。

林承和一点进去看到了卡派拉酒店门口过廊的照片,照片里正好拍到了抱着水果箱走进去的自己。

贴主:“在红薯看到有人发在订的酒店外拍到可爱帅哥【图片】,结果居然是之前那个搞出食物中毒威胁事件的网红林承禾,差点恶心死。”

“之前探店博主曝光他家的时候,他一直不更新装死。没想到别人还躺在医院里的时候,这死人居然跑去豪华酒店玩,要不是有人偶遇谁他在潇洒,真的贱死了!”

高赞里则一片谴责声。

【不封这种人封谁,前段时间他还直播卖惨了,说道歉其实是向那个沈道歉,根本不管受害者死活的】

【以前还看到组里有帖子说他因为智商低被恶臭男玩梗很可怜,鬼知道他靠抽象赚了多少,这不还能跑去1w+高档酒店消费吗?】

【他家店没了就没法害人了,不把他们赚钱的路子堵死是不会出来道歉的,在某宝某音买他家沙糖桔然后退回去就行了,他家水果本来就很差,反正是他们自己勾选的七天无理由】

帖子后面有些许质疑的声音,比如主楼说的“还躺在医院”和枫奕传媒相关的讨论,但质疑也很快被淹没,无人在意,只把焦点聚集在“林承禾去住了一万一晚的酒店”。

网友们当众计划着怎么毁掉林承和,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的手脚发麻,手指机械地滑动屏幕,一条条评论闪了过去,并还在不断增加。

这些事再一次入侵了他的现实生活。

自林承和开始直播,就一直有人在网上讨论他,喜欢也好厌恶也罢,至少不涉及他的家人,大多阴阳怪气他也听不出来。

但自从他被那三个人殴打,某些东西好像就从虚拟的网络冲破屏幕,牢牢缠上了他。

———

沈舜庭靠在影音室的沙发上吃酒店提供的水果,吃了两口就扔下了叉子,觉得还不如那土狗带来的。

屏幕里放着那部经典恐怖片,受害者白皙的脖子被一双粗糙的手牢牢掐住,不断收紧。

沈舜庭想到了林承和脖子上的伤痕。

他之前就让人粗略调查过林承和,这次白胜屿把合同纠纷的具体情况告诉了他。

这小土狗在沪市的奶茶店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就被枫奕传媒哄骗着签了不公平合同,签约期间直播分成只有15%,在被公司强行解约后他居然还乖乖地继续赔违约金。

【白胜屿】一般来说是不会和突然爆红的小网红签这样的合同的,估计是看他太好拿捏了

【沈舜庭】那你又是为什么想签他?

【白胜屿】我只是想看看是谁教他蹭你热度的,结果就是一问三不知,暗示也听不懂,蠢的很

【白胜屿】没想到王继忠就坐不住了,前段时间我才发现,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俩认识,难怪想着拿这小网红设局

【沈舜庭】是挺蠢的,听不懂人话。

【白胜屿】那这种类型的,玩起来不会麻烦吗?听说他那个思想有点…

沈舜庭嗤笑一声,谁会在乎性爱玩具有什么思想,能乖乖挨操不就够了?

他对林承和的印象从“哗众取宠的心机烂货”变成了“谁都能拿捏的心机蠢货”。

这个谁都能拿捏的蠢货躺在柔软的床上,熬了一整晚的夜。

林承和看完了之前的帖子,又不停有其他类似的链接被推送给他。

他短暂刷到过标题叫作《盘一盘跃哥团队食物中毒日期的疑点》的帖子。

发帖人指出探店博主声称有二十六个员工食物中毒,可其中有三个员工在那星期的定位却不在东城,而是在首都。

林承和默默把这件事写到了备忘录里,想着回去和大伯再整理一下线索。

而其他的帖子基本都有骂他家人的,但更多的火力还是集中在他身上,一些所谓的“黑历史”也被扒了出来。

网友骂他爆火后开直播,居然只对着镜头切水果,节目效果极差,浪费粉丝刷的礼物;后来他糊了转型打游戏,游戏却打得像狗屎,因为技术差、说话蠢被队友嫌弃辱骂弱智,每次下播和直播间封禁的原因都是“队友骂得太难听”。

林承和不懂这些事和水果店有什么关系,但每看一个帖子就会变得更煎熬一些。

自己真的像网友说得那么“又蠢又毒”吗?

在舆论到来的时候,甚至说话平翘舌不分都会成为被放大嘲讽的点。

等窗外的天都微微亮了,林承和才终于有了睡意,他的眼睛慢慢开合,隐约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上午四点”。

他陷入了短暂的噩梦,梦里他被化作实体的文字一点点掩埋,就在即将喘不过气时,突然有个低沉好听的声音一直在喊他的名字,把他从梦境的沼泽里扯了出来。

“林承和。”

林承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张精致英俊的脸,对方的睫毛上映着床头灯的暖光,漆黑的眼睛仿佛加了滤镜,连眼神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在意识到这是沈总后,他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总,你怎么在这里”林承和不忘让出位置给他。

沈总没坐下来,只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走的手机扔回到被子上,然后又指了指床头那小巧简约的手机盒子:“把你的手机卡插进去,里面存了我和周助理的号码,你有事就打给他,别随便找我。”

林承和太阳穴钝痛,手酸软地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居然才上午四点半。

他还以为有钱人都会睡懒觉。

“沈总怎么起得这么早?”他的眼睛下发青,眼皮都还没能有力地抬起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沈总突然心情很好地撩起林承和额前的头发:“好吵,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沈舜庭刚才进来时,林承和歪歪斜斜地睡在床上,只用被角盖住了肚子,手里攥着那部过时的低端机。

他将手机从林承和手中抽出,手机没有设置锁屏,直接进入了息屏前的界面。

页面上是个扒林承和私生活的帖子,甚至还牵扯到了他,他随意翻了翻,发现这土狗还在一些阴谋论“沈xx”的评论上点了踩。

沈舜庭按了锁屏,微微垂眼观察起林承和的睡颜:林承和的睫毛很浓很黑,眉毛和头发的颜色却偏淡,顺着侧面轮廓描去,鼻子小巧、鼻尖略有些翘,嘴唇饱满形状漂亮,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算是只漂亮的小狗。

沈舜庭本来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要操他的事睡不着觉,现在看来睡得倒挺香的。

他自己五点就要出门锻炼,故意一声声喊着“林承和”的名字,把人给弄醒了。

和以往的风格不同,沈总今天穿了一套面料很不错的运动装,两条腿笔直且修长,肩膀、手臂上优秀的肌肉线条都被弹性面料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

林承和呆愣愣地抬头看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形着实给了他很大的阴影。

他对外宣称自己身高有一米八,其实是一米七七四舍五入出来的,经过昨晚的近距离接触,他发现沈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一些,可能接近两米了,加上对方肩膀宽阔,和林承和之间的体型差就极为明显。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沈总在撩开林承和额前的碎发后,就一直在用手指给他梳理头发,动作难得轻柔,和昨天粗暴的样子截然不同。

林承和在这奇怪的安抚中打开床边的手机包装盒,在见到包装时他就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手机了,不得不小心翼翼。

把那略有分量的银灰色机子拿出放到被子上后,林承和面露难色。

为什么沈总要拿这么贵的手机过来?是礼物吗?

林承和偷偷看了看沈总,或许是没了床头灯暖光的映照,对方的脸又变回了那副淡漠无情的样子。

他猛然记起自己被踩碎的绿米,把“礼物”这个想法丢出了脑子,认为这是沈总赔给自己的。

沈总见他抿着嘴唇发呆,问:“怎么,不喜欢?”

林承和满脑子绿米,没多想便回答道:“沈总,我之前被砸碎的手机是绿米note11,你买一个国产手机赔我就行了……果机太贵了,我不能要。”

沈总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则很不屑:“一醒来就光想着和我顶嘴了?”

林承和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沈总,我的手机1000块就可以买到,你给的这个价格翻了九倍”

昨天母亲向他分享那些额外多出的水果订单时他还跟着开心,可醒了一整夜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附赠的订单是用“那些事”交换来的。

难怪沈总在打完处理茶园事宜的电话后,就开始理直气壮地曲解他的话。

林承和确实说了“不管你想吃什么,我都会送来给你的”,但那些要送出去的东西明明指的是水果,而不是他自己。他不敢再要沈总半点好处,想着要和母亲商量把多出来的订单退掉。

一点也不想和沈总做那种事,更怕手机白白多出的价格会让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林承和硬着头皮把手机收回包装盒,刚有动作就被沈总抓住了手腕。

“我不是来问你意见的。”

林承和恳求地望向他,急得不行:“沈总,手机不用赔给我了,我把电话存到我妈的手机里,可以吗?”

“赔给你?”沈总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在更衣室里砸坏过一个手机,顿时笑出了声,“你的手机被砸是因为你不听话,活该呀,现在这个手机是我送给你的,你得感谢我吧。”

林承和听罢,低着头不说话。

沈舜庭发现这小土狗似乎是害怕自己送东西给他,故意试探:“那就当是我赔你的,怎么了,贵还不好?”

林承和抓着自己的衣摆,愣了半晌,回答道:“嗯,不能白白多拿你的东西。”

确实笨,随便一套话就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沈舜庭也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抗拒。

他的目光落在林承和的后颈上,呼吸变得有些沉重缓慢。

他用手掌覆住林承和的右半脸,拇指在他微红的皮肤痕迹上摩挲,渐渐触摸到嘴唇,食指玩弄起他柔软的耳垂。

林承和伸手抵住沈舜庭的手臂,不由躲闪起来:“这样不好”

沈舜庭脸上浅笑着,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重。他掐着林承和的下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你既然说不能白拿,那就张开嘴。”

他如愿看到林承和露出惊恐的表情,但不知道这小土狗哪来的勇气,居然一把推开自己的手臂。明明眼圈都红了,还在那低声顶嘴说:“沈总,我不拿你的手机。”

沈舜庭的眸色深沉,不打算和林承和废话,直接挤开他的腿零距离站到他面前,林承和扶着床就想逃走,却因为身形的差距被轻易地按在床上。

男人跨坐到林承和上身,把他的手臂跪压在腿下,像训狗一样拍拍他的脸:“听话点,嗯?”

林承和扒着沈总的大腿,逃避那道充满欲/望的目光,却感觉有个粗硬炙热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脸上,正随着沈总的动作摩擦着他的嘴唇。他只是侧过头,沈总就像昨天一样牢牢掐住他的脖子。

在林承和即将窒息的时候,那双手松开了,他的胸口顿时剧烈起伏着,但硬是没有张开嘴喘气。

沈舜庭也不急,捏住他的鼻子,没过一会儿就感觉他颤抖得厉害,眼泪也顺着哽咽声落下。

“再不张嘴你就要死掉了哦。”他恶意地笑着。

林承和双手握拳,拼命捶打沈舜庭的后腰和大腿,最终没能拗过,张开嘴大口呼吸起来,唾液乱七八糟地流了一下巴。

他后退无门,只好在可活动范围拉拽沈舜庭的衣服。

沈舜庭察觉到衣服上的力,直接扶着性器按到的林承和嘴里,随着胯部下压,承受了两个人重量的床垫渐渐凹陷进去,那根粗长恐怖的肉棒也一点点撑开湿润紧致的深处。

他丝毫没在意这不人性的口交角度会给林承和带来多大的不适,只觉得根部在那张小嘴摩擦进出的场景很色情,让他欲望高涨,阴茎抽插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沈舜庭的吐息变得急促,舒服地轻叹着。

林承和在泪光中看到沈总的运动服下摆,他的嘴正被从正面高频抽插,那根东西本来是高高翘起的,在插进嘴的时候便强行压着他的舌头,硬是转折角度狠狠操进喉咙里去。

黏腻下流的水声不断响起,林承和想靠默读数字转移窒息感,但读不了10个数就会被操得干呕,每一次抽噎流泪都会让那男人更狠地顶进来,就连自己的痛苦也变成了对方的助兴剂。

不要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用牙齿抵住了那折磨他许久的东西,甚至不敢用力,只轻轻咬了下去。

“啪!——”

下陷的床垫在失去重物挤压后很快回弹上来,在林承和的牙齿与沈舜庭阴茎相碰的瞬间,一个带着怒意的巴掌重重落到了林承和的右脸上。

“咬我?”沈舜庭吃痛地退了出来,脸色铁青地盯着那咬人的狗。

林承和被打得天旋地转,右脸一阵阵刺痛,他感觉自己被被沈总拽住了手臂,吓得拼尽全力挣脱开,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床尾的沙发上。

他的眼泪簌簌掉下,终于有哭的空隙,沈总则像个吃人的野兽似的,眼睛里溢出怒火,光是站在那就让他受到威胁。

“别这样对我,我很难受”林承和慌乱地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和脏污,怎么抹眼泪也还是源源不断流下来,“我真的,很难受”

他自认为不是胆小鬼,但现在两种恐惧交织在起来,他害怕沈总还会继续干他的嘴,又后悔自己咬了他。对方明显在大发雷霆,而林承和对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非常恐惧。

沈舜庭咬着后槽牙,刚往前走了一步,便看到那土狗应激僵住。他眼神阴鸷,皮笑肉不笑地抬手看了看时间,说:“你哭什么,我强奸你了?”

林承和垂头看着前方的地面,努力用衣袖沾掉脸上的水痕。

“我不想”

“嘭——”

不等林承和回答,那人就一脚踢开落在地上的手机包装盒,重重摔上了门,整个房间仿佛都被震得晃动起来。

———

周助理准时出现在25栋门口,老板昨天吩咐他带林承和去体检,嘲笑说得给他测测智商看是不是真的笨。

当林承和来开门的时候,周助理一眼就看到了他睫毛上没干的眼泪和红肿的脸,就连脖子上也出现了新掐痕。

他面无表情地避开了这些细节,反正这是老板的私事,他只负责把人带到、把事办妥,并不想多问。

林承和一路上不怎么说话,到了医院也很遵守步骤,任人摆弄,没有任何反抗不配合的行为。

周助理倒是有点好奇了,这么听话的人为什么还挨了打。

他斜过眼看林承和,想到昨天的吐息声。

骚货,都还没被操,就喘成这样。

他指挥着林承和把拇指和食指环起来,捏着他的拳头换了个朝向,龟头沿着虎口挤了进去。

“转转手腕,把拳头摆在你肚子的正前方。”沈舜庭的气息触及林承和的皮肤,引得他一阵战栗。

“沈哥,你还有多久才好”林承和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沈哥的衬衫。

他一直不敢动,就这样用额头抵着沈哥的锁骨,有种靠在对方胸膛上的错觉。

同性之间互相帮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沈舜庭的声音里带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微颤:“你把手稳住。”

林承和的体温不知不觉升高了,他稍稍转移了目光,只见自己微微握拳的那只手泛着湿润的反光,沈哥从拇指和食指环成的圈插进去,黏黏糊糊地从另一端捅出来。林承和的手掌宽度远不及沈哥的长度,那根性器捅穿后,根部就紧紧贴着虎口,其他部分则长长地留在外面,甚至顶在了林承和的肚子上。

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退,又怕动作会打扰了沈哥。

“沈哥”

林承和的手被顶撞得几乎无法稳定,沈舜庭便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加快动作,龟头频频顶到对方的腹部上。他明明是在操干林承和举在身前的手,那画面却像是在干林承和本人一样。

在一通湿滑火热的摩擦后,林承和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快点燃了。沈舜庭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临近高潮的低吼,身下的性器最后顶弄了林承和的手百十下,蹭开他的病号服,将浓稠量大的精液射在了他小腹的皮肤上,射后快感还在时,又用龟头朝他腹内戳了戳。

“沈哥!”林承和终于羞耻到了极点,弓起腰推开了他,后退的时候,皮肤上的精液也纷纷滴落到瓷砖上。

沈舜庭把他拉了回来,餍足地半笑着,呼吸声还未完全恢复平静:“小林,帮我把它擦干净,然后按原样拉上拉链,扣上皮带。”

林承和很委屈:“不要,沈哥你的手不是能动吗!”

“我的手劲太大,控制不好力度。”沈舜庭抽出几张纸巾塞到林承和的手上,又故意在他耳边说歪理,“因为我控制不好力道,才不小心射到你肚子上的,原谅我吧。”

听到沈哥居然向自己道歉,林承和顿时又有些过意不去了,他耷拉着眉毛,在心里给沈舜庭疯狂找补,想着对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还是窘相得不行。

他用纸巾帮沈舜庭擦了性器上残留的体液,又感觉肚子上凉凉的,便顺手擦掉了自己肚子上那些。

沈舜庭大笑起来,把林承和弄得一头雾水停住了。

“为什么不抽干净的纸去擦。”他靠在玻璃门上,指了指一旁的纸巾盒,“这里还有很多啊,难道是喜欢和我用同一张?”

林承和被戏弄得头脑发昏,咬着下唇迅速给沈舜庭拉好裤链、扣紧皮带,才开始重新处理自己身上的体液。

沈舜庭收敛了表情,无声地微笑着。林承和在他面前这样掀开自己的衣摆,露出红痕未消的身体,还用纸巾擦拭肚子上的精液,简直就像刚被自己操过一回似的。

沈舜庭没忘记对他进行安抚和哄骗,一番“感谢帮忙”和“原谅我吧”的说辞就让林承和不再追究了,但由于冲击太大,离开卫生间时,这蠢狗依旧愣愣的。

林承和甩了甩脑袋,努力地把这些狼狈的画面清理出去。

他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汤,可脸上的红晕却一直没能消退,沈哥伏在耳边说的话也不受控制地回响在脑海里。

怎么办啊

时隔多日,林承和终于拿到了手机,但并不是原来那台。

周助理打来电话告知,说叶秀云的手机之前摔坏了,现在已经寄了新的给她,而林承和手里这台则是“沈总那借的”。

从包装盒上的配置看出,手机是顶配版的,林承和摸了摸银灰色的机身背板,格外珍惜,赶紧把周助理另配的手机壳也套了上去。

他不太熟悉新系统,好在手机里已经装好自己常用的社交应用,减少了很多麻烦。他探索着点开通讯录,发现列表里只有两个联系人:“沈”和“周旭”。

看到“沈”时,林承和的手指都顿了顿,昨天那些尴尬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同时却又抑制不住地窃喜起来——这个手机号码似乎就把他俩的关系拉近了。

沈哥这样住在云端上的人,居然真的把联系方式告诉了自己……

他飘飘然地想,个个都说他是智障,但沈哥却偏对他好,说明自己身上也绝对是有闪光点的,因为其他人的眼光肯定比不上沈哥。

尴尬因此被压了下去,林承和自我感觉良好起来,一脸愉悦地坐在沙发上查看微信界面。他没有置顶的习惯,此时微信里却赫然多出一个置顶聊天框。

对方的微信昵称写着两个很简单的字母“st”,微信号则是“theo”,林承和满腹疑惑地点进这人的朋友圈,在看到某张照片时,紧锁的眉头又马上展开了。

点开照片,它的主体是一个装着博美犬图片的相框,而拿着相框的正是沈舜庭包着纱布的右手。

“是沈哥的微信号!”

沈舜庭那双手早就被林承和牢牢记住,况且昨天才超近距离接触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认真翻阅起来,沈舜庭发朋友圈的频率很低,偶尔会将玩乐时拍的照片发出来,去的场所基本都是林承和想象不到的地方,有国内也有国外,不过从来没发过露脸的照片。

林承和没看够,又一次点开刚才的照片,不知为何,透过它回忆起了这双手握住自己手腕时的力度和温度,不堪入目的画面和触感也重新浮现,甚至连手机都变得有些烫手。

林承和把手机放好,用没骨折的右手“砰砰砰”锤了自己额头几下才平静下来。

“不看了看别的!”他自我鼓励着打开抖音。

vlog已经剪好发出了,林承和对此很失落,因为视频素材是沈哥拍摄的,他本来是打算自己来剪辑的。

而新发的视频已经获得了很高的浏览量,听周助理说网上关于他的风波已经基本平息了,林承和便直奔评论区。

但现实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冷知识:林承禾住一万一晚的沪市石库门酒店,到今天他已经在沪市玩了9天】

【今天29号你在沪市玩了几天别人就在病房躺了几天】

【你是在挑衅吗???是在挑衅吧???之前的禁言果然是保护性禁言】

【老戏骨就是什么都接得住,林承禾片场即兴表演震惊张eo导演】

【身上缠点纱布用笔画点假的伤就是住院了是吧谁家摔下楼脖子上留伤疤的要不要再假点】

【盒宝欠那三个纹身小哥哥一个道歉】

【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

【细说沈总!细说沈总!细说沈总!】

【打得少了,就该多打几拳,现在灭鼠三壮士已进橘子,没人为民除害了】

【前排怎么一个小骨灰都没有我哭死】

———

沈舜庭在出院日提早到达了医院,幽静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人,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在靠近林承和的病房时,他特意放缓了脚步,在探视窗前停下。

拉上窗帘的病房极其昏暗,唯有沙发上一处亮着手机屏幕光,光线后是林承和毫无血色的脸。

沈舜庭的眸光暗了暗,直接推门而入,沙发上的林承和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沈哥你来的好早。”他的声音很哑,“我把窗帘拉开,等我一下。”

沈舜庭快速走到他身边,帮他拉开了窗帘,窗外的天蒙蒙亮,室内也显得阴沉沉的。

“谢谢沈哥。”林承和把手机放到口袋里,看着并不清醒,“谢谢你借我手机,本来昨天打算给你发个微信的,但是有别的事情所以耽搁了。”

沈舜庭皱眉道:“昨天没睡?”

他捏住林承和的脸颊左看右看,只见林承和的眼下又带着青色,眼白里的血丝也非常多,恐怕不止是没睡这么简单。

这蠢狗哭过了。

“啊?嗯”林承和点点头。

他感觉脸上有纱布的触感,定睛一看发现是沈哥的右手,又捧着对方的手腕往下拉:“沈哥,你的手是不是还没恢复好,注意不要用力啊。”

沈舜庭似是在压制某种情绪,再次诘问道:“到底怎么了。”

林承和一看就精神萎靡,甚至比刚进医院的时候脸色还要更差,他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把没睡的原因和盘托出。

点开vlog的评论区后,他整晚都困在评论区,虽然解除了禁言,可他却依旧什么都发不了,根本没法解释,只能看那些造谣的、辱骂的评论越累越高,连骂他的评论得到的赞都要比视频本身的赞多好几倍。

而评论区偶尔有人提到“沈总”,更是让他不安到极点。自己上次的直播喊话果然闯祸了,这些人不仅要拿他开刀,还要拿沈哥搞事。

林承和纠结了一晚上,直接咬牙删掉了vlog,本还想录个反驳评论的视频,但脑子里那些骂声已经让他思维混乱了,根本无从反驳起。

他躺在沙发上翻之前的评论区,也全部沦陷,无一幸免。在自己被禁言、消失的这些日子里,风波根本就没有平静,骂声反而越来越大了。

林承和略去了自己哭泣的事,说完便安静地站着,等待来自沈舜庭的责怪。

沈舜庭却只是默默把他拉到沙发上,两个人并排坐起,显得沙发都有点小了。林承和昨天在网上独自挨了那么久的骂,现在终于触碰到真实的沈哥,瞬间安定了不少,可那些伤害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看着自己膝盖,说:“沈哥,这件事很难解决的,对面的美食抖主粉丝比我多多了,我刚才看过了,他们现在还在说我家水果让他们食物中毒。你不要被我害了,我只有黑粉,他们不会听我解释,也会跟着一起骂你的。”

沈舜庭的目光则聚集在林承和的下嘴唇上,他一紧张就会咬嘴唇,现在都咬出了血痕,估计是被骂到受不了了。

钱明这时间点控制得可真好。

沈舜庭笑着盯着天花板上的星星看了一会儿,在低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等会儿先和我回家。”他微微前倾,把脸凑到林承和面前,眼神中露出让人安心的关切,“顶多到下午,这事情会解决,别哭了,我知道你哭过了。”

林承和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眼眶里溢着将落不落的眼泪,他感觉后脑勺被一只手捧住,额头几乎要和沈舜庭的额头贴上。

沈舜庭见他不说话,又放轻声音问了一遍:“别哭了,嗯?我会解决的。”

“我没哭啊”林承和很蹩脚地撒谎,温热的眼泪随着眨眼滴到了沈舜庭的手上。

沈舜庭喉结滚动,扬起一个笑容,说:“那你收拾好东西,我去给你办出院。”说着便站起身来。

林承和火速地擦去眼睛上的泪水,仍然情绪低落,但沈哥的背影却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林承和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有人关心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

他站在病房中央,同样没法忍住内心的感激:“沈哥,一直都是你在帮我,关心我,那我该为你……”

沈舜庭微微侧过脸,打断了林承和:“回家再说。”

他给钱明发了个信息,手机屏幕里打出一行字:下午让他们给林承和道歉。

美食探店抖主“跃哥跃嫂咔咔吃”毫无预兆地道歉了。

“我们重新查看了11月15日到16日拍摄的视频素材,发现在做水果茶时工作人员拿错了工具,用切了鱼片的厨刀切了水果,导致水果被污染,几个只吃了鱼而没喝果茶的员工也一样腹泻了。”

“在此我们郑重向城东水果店道歉,向被此事波及的林承禾一家人道歉,对不起。我们未查实真正的原因就在网上随意发出指控,让无辜的人被冤枉、遭到网暴,我们真的错了,对不起……”

视频里放出了他们团队使用刀具的视频证据以及详细的细菌检查报告,显示引发食物中毒的是海产品中常见的副溶血性弧菌,直接证明了此次食物中毒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团队自购的海鱼。

“跃哥跃嫂”夫妻一脸的悔恨和歉意,但可以看出他们的气色很好,并不像是“痛苦煎熬”、“元气大伤”的样子。

仅仅一个午饭的时间,就已经有大量营销号和自媒体跟进了。最初的舆论还偏向探店抖主,不断有人阴谋论称这夫妻俩是被迫道歉的,但由于团队之前发布的“曝光视频”里还有许多不清不楚的地方,马上就有大量疑点被摆到聚光灯下审视。

“曝光视频”有很强的煽动性,实证却基本一闪而过,员工人数、地点、日期都有着极大的漏洞,就连那个被大伯威胁的音频也有明显的剪辑消音痕迹。

在探店抖主团队把完整版音频放出后,吃瓜者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威胁”也只是大伯与他们协商报警处理。

而在当时群情激奋的情况下,反驳的声音会成为大众厌恶的“逆流”,网友为了讨伐自己讨厌的东西,只会装作忽略事件中出现的可疑和生硬,并反复强调那些能够引人愤慨的话语。

偏偏林承和又在这个关头被平台禁了言,毫无回应,这似乎就更加印证了他“心虚”,直接坐实了他“有罪”。

现在道歉视频一出,那些曾经被疯狂打压的推论全都争相浮出水面,一时间风向倒转,在多个平台成为热议话题,能发酵到这种地步,还多亏了枫奕传媒当初的布局和炒作。

早上办完出院手续后,林承和拿着医院赠送的小包与沈舜庭来到停车场,刚下电梯就看到有司机站在银黑配色的豪车旁接应。

他瞪大了眼睛,还是头一回在现实中看到这种双开门冰箱的车门设计。他被引导着坐上后排,打量起让人眼花缭乱的橙黑内饰,车很快就启动了。

对于林承和这种人来说,就算有哪个富二代在他前炫耀奢侈品,他也无法发现对方是在炫耀,因为除了香奈儿和迪奥,他就不认得其他的标志了,在车的方面,也只知道得宝马、奥迪和劳斯莱斯。

他摸出手机悄悄查询车型,确定了沈哥这辆就是劳斯莱斯

沈舜庭见林承和来了点精神,便笑眯眯地盯着他,直到对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沈哥,你的车是不是大劳呀?”林承和举着手机,脸上透露着很直白的好奇。

沈舜庭靠在座椅上,说:“问这个做什么。”

林承和望了望头顶闪亮的橙色星空顶,问道:“我从来没坐过这么贵的车是不是真的要600万?”

沈舜庭眼神中闪过些许不悦。

都弱智成这样了,居然还晓得去认豪车。

司机是王女士那头的一个远房小辈,这几天刚调来帮沈舜庭开车,这人习惯了和后排的王女士搭话,听到林承和问就憋不住想要搭两句腔。

“小哥,你价格猜低了,这辆将近800万!沈先生车库里还有更贵的。”

林承和受了极大的震撼,家里还有更贵的……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只有今天能坐上800万的豪车,动作都变得拘束起来,吃惊换算道:“天,这个价格能在东城买10套房子,司机大哥,你开着沈哥这车会不会有点害怕?是我的话我肯定怕开的时候碰着了。”

司机方才话一说完便从后视镜里收到沈舜庭的眼神警告,此时不敢吭声了,只认真地开着车,仿佛没听到林承和的声音。

“你想要房子?”沈舜庭笑着发问,脸上有藏不住的鄙夷,却因为光线原因没有被林承和察觉到。

林承和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到沈舜庭这边,摆手解释:“不不不,我现在买不起房子的,只是觉得沈哥你好厉害,昨天翻你的朋友圈,也很大开眼界,感觉像是穿越进豪门电视剧”

沈舜庭懒得接这种茬,也不知道自己刚在和一个弱智计较什么。

他淡淡道:“睡吧,昨天你不是失眠了吗,别等到要你陪我的时候又睡着了。”

林承和愣了愣,忽然笑得灿烂,连忙收起手机:“嗯,那我睡了!”心里想着被沈哥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沈舜庭微微侧头,余光扫过那张漂亮且愚蠢的脸,看到林承和已经听话地闭上眼睛。

他嗤笑一声,眼神里凝着得逞的愉悦。

这土狗真是他见过的,最好拿捏的玩意儿。

———

车子一路上开得十分平稳,可林承和却没有休息上。

手机里时不时传来抖音后台的消息提示音,让他刚要入睡就又被惊醒。他知道那些评论肯定都是骂自己的,本来因沈哥关心而平静下来的心又逐渐陷入不安。

自己怎么老是被骂呢,怎么发什么东西都要被骂呢,他们真的有必要那么骂自己吗?

林承和皱着眉头摆弄了手机半天,也没有彻底把消息通知关掉,眼睛急得红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不适合待在网上?明明以前也是有过很友好的粉丝的

他死咬着下唇泄愤,定定望向车顶上的星空,手指也捏得发白,几个月以来难得变得如此焦躁。

气恼间,他忽然感觉左脸被人用手背使劲扇了两下。

“啊”林承和诧异地转向沈舜庭,他脸上被打得有点疼了,但也因此脱离了刚才的焦躁状态。

“不要咬嘴唇。”沈舜庭摊开手掌,“手机拿来。”

林承和张开嘴,这才发现下嘴唇很痛,已经有个咬出来的裂口。

他把手机交给沈舜庭,终于把那闹人的通知关掉了,后续的路途也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路上,沈舜庭给白胜州发了个微信。

【st】晚上带几个人来湖韵玩,找那种有事求我的。

【白胜州】好远啊。。。。你不是在市中心有房吗?

【白胜州】我把人带来了你别叫他们做违法乱纪的事哈!

【st】别废话,晚上六点。

【白胜州】那小主播出院了?

【st】嗯,带去湖韵玩几天。

林承和毫无防备地睡在车上,等车到达庄园大屋门口时,也依旧微蜷着身子,睡得安稳。

沈舜庭叫醒他的方式很简单,用手拍脸,就像某些狗主人训狗时做的那样。

林承和感受到脸上的力道,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身体就已经坐直了。

“沈哥,我们到你家了吗?”他的安全带已经被解开,便探着头往外望去,还未下车就再次被所见的景象震撼到了。

沈哥的家真的不是城堡吗?

“嗯,下车吧。”

这里还真算不上“家”。

沈舜庭一向没什么炫富的需求和兴趣,林承和又是个没见识的小弱智,听到价格只会“哇!”“天!”地吵,更没什么特意展示的必要了。

对沈舜庭而言,这里不过是一套维护起来有点麻烦的房子,除了占地多点可以在室外玩林承和,与其他在沪市的平层比没什么优势。

林承和下了车便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简直要被闪得晕倒,他对有钱人的想象停留在“皇后娘娘的金扁担”阶段,本以为沈舜庭说的“家”是那种温馨的小平层鸽子笼,却没想到来到了一个欧洲庄园似的地方。

通往大屋的路被设计得很好看,错落安着花坛和喷泉,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翠绿草坪和植被,几乎有好几个东城职中的操场那么大,在外圈种着极其浓密高大的树木,完全看不到其他房子。

林承和回头看大屋时,更是吓了一跳,他确实没什么词汇量,只觉得好大好华丽,而且这样的屋子居然在旁边也有一栋差不多的。

他按捺不住好奇:“沈哥,旁边那栋是别人家的房子吗?”

“管家和做工的人住的。”沈舜庭揽过林承和的腰,在他耳边说,“你别管他们,我们家在这边。”

林承和一时无言,他没奢想住在这种地方,只是那句“我们”让他觉得自己被重视了,不由得有点喜形于色。

在来这里前,林承和记得沈哥和自己说过“家里很冷清,你来陪我是最好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但现在一看,光是修剪花木的就有两个人,更别说司机和在门内候着的那些人员了。

沈舜庭解散了管家一众,亲自领着林承和去他的房间。

大屋内部装修得很有格调,看得出屋主并不喜欢浮于表面的奢华,全屋极具质感和设计感。

一路上林承和脚都走累了,出院的时候都没觉得有这么多路,便想着有钱人应该也挺烦恼自己家太大的。

不过他虽然累,却频频在心里夸赞他的沈哥有品位。

在到达沈舜庭给他准备的房间后,他接到了周助理的电话,在听见“道歉视频”的事后,久久地沉默住了。

沈舜庭见他用一双亮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也做出认真的样子:“我们小林怎么傻傻的不说话。”

林承和看得入神,眼神里满是崇拜和感激。

“沈哥,那个抖主对我家人道歉了。”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们冤枉了我们家一个多月,你早上刚说完,他们就道歉了。”

如果没有沈哥,那背了一个多月的黑锅靠他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摘掉。

“那太好了。”沈舜庭笑着。

林承和嘴笨,所以一向喜欢和亲近的人肢体接触,此时难免生出“想和沈哥握握手”的想法来。

他的想法总是藏不住,不一会儿就把想法说出来:“沈哥,我能不能和你握手啊,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沈舜庭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接着便对林承和做出一个双臂展开的姿势,说:“过来,小林。”

他宽阔的胸膛看着令人格外安心,正如他每次用手接触林承和的脑袋、手腕和肩膀时,总会带着强势又稳定的力量。

林承和像是听到了什么魔咒,三两步就走到沈舜庭面前,原本的握手也变成了主动伸手抱他。

“谢谢你,沈哥,真的很谢谢你!”

林承和比沈舜庭矮了差不多20厘米,眼睛堪堪与沈舜庭的下巴齐平,那天在卫生间里他也是这样靠着对方,只不过现在这是实打实的拥抱了。

沈舜庭感受着自己送上门的蠢狗的体温,发现他打算抱完了就松手,立刻将双臂下移,紧紧箍住他的腰部,让他的上半身与自己靠的更近。

“沈哥?”林承和的手臂被压住,无法动弹。

“让我多抱一会儿。”沈舜庭用下巴轻蹭林承和耳前的皮肤,声音也极近,“你就先这样感谢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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