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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边的记忆(1 / 2)

喜欢独坐在幽静的水边,看着那平静的水面。

水里冒出一圈圈气泡了,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了啊,都会让我内心好一阵的激动。在我眼里这一池幽幽碧碧的水是有着性命的,钟聚着天地的灵气呢。

在水边可以长时间的看着,总会有奇迹,总会让心灵得到意外的抚慰:这边一只长脚的水虫在水面急急爬过,划出细细的波痕,总会让人想到,仙风道骨、衣裾飘飘、凌波微步;那边水面突然跃起一条盈寸白鱼,在空中急速扭动一下腰肢,却分明是水面盛开的一朵银亮多芒的鲜花,尽管只是昙花一现的幻影,却定格在记忆深处

不错,那边真有一朵小花,一朵郁黄色的小花,周遍的水面还星散着几片铁青的圆叶。啊,荇菜。虽然是娇弱的几片,但是久违的荇菜呢。我的记忆中的荇菜叶似乎被这几片星圆的叶子复制开来了,成为浩大的一片。有关水草这部分的记忆一下子复活了

一、荇菜

清明前后,村南边水灞里,一夜间便探头探脑地冒出一枚枚嫩绿的小圆叶,像飘散着一池的星星。

被村民称做水灞的池塘其实是一组断断续续的水系。从高处远处看:一大片一大片的白亮亮的池子,由同样白亮亮的狭长水道连缀着,像一根银带拖挂着一串玉片。

这大大小小的灞水一个冬天沉睡在村子的南边。荇菜的出现,就像灞水睁开了睡眼。一群挖猪菜的村童便在水边惊叫着,银亮亮的声音在水边散落。有的孩子搂抱着水边弯曲的老柳树,用枝条够着荇菜的圆叶。有的孩子则调皮地摔脱脚上的鞋子,卷起裤管,试一下水温,便笑嘻嘻的往前探着,身后翻卷一路水花。孩子用手轻易的采到紧贴在水面的圆叶,轻轻一拉,那潜在水中细如丝线的纤茎被拉的老高。啪,轻微弹响,那圆圆的叶子便如一片沁凉薄冰留在小手里。孩子嘻嘻哈哈地笑着。岸上的孩子自然每人分到一份惊喜。

那油油滑滑冰冰凉凉的一小片叶子柔软娇嫩极了,含在嘴里细细慢慢地嚼,清香甜涩里拌和着无限的沁凉。

那时我是孩子堆里最顽皮的一个,在不适当的季节下了水,每次总会遭到同伴告密,总不免被母亲拿着枝条追出院落。足足气了一晚,但第二天便忘记了挨打,也忘记了查问那狡猾的告密者。想来孩子的心灵如那清明的灞水呢。

还记得外婆给我讲的故事,说那狼外婆听升子和斗子说自己的外婆脸上有一块大黑痣,就是趁着月色,在水里捞起一片荇菜叶,贴在脸上,骗开了升子斗子的门。我才知道这荇菜的叶子还可以做狼外婆的道具。便和小朋友们把荇菜的圆叶贴在脸上,怪声怪调地摹拟狼外婆的口气说:“升子,斗子,撮簸口子,把门开开,我可是你们的外婆呢。”

那故事依然记得,那荇菜的在脸上沁亮的感觉依然还有。

后来读诗经,才知道那开篇之作关雎就吟咏了这荇菜“参差荇菜,左右采之”那几千年前,古代少女就乘小船在水中专著地采摘荇菜,清风徐来,纤纤素手轻灵地将这圆圆的叶片摘下。那是很美的画面呢,不由引得岸边的少年怦然心动。

后来也知道这荇菜江南一代又叫莼菜,可制成一道绝美的羹肴。

初夏的时节,荇菜密密地挤满一池,那黄色的小花举撮着,那是荇菜极盛的时节。不久那圆叶变成古铜色,没多久也就枯萎了。

荇菜也只是一季的水草,虽只有短短数月的光景,但总留给人诗意的印记。

二、鹅水草

村外那圆如锅底的池塘,村民称为锅底塘。初夏时节,这池塘里的水草已经很密匝。那水草枝枝攀攀的,有的形如松针,有的形如流苏,有的形如飘带水底下是深深浅浅黑压压的一片,那种须杈交错的凌乱,是很难形容的,反倒成了乱的意象,正如日本古代和歌里就有“今生生疑团,心如水藻乱”的句子,直接拿水藻形容内心的纷乱。

那有水藻的池塘很少有人下去,据说水藻会缠着人的腿而叫人难以解脱,那情形很可怖。

野外那叫锅底塘的池塘,水很清澈,黑压压的水藻就沉静在水底,只有寸许的游鱼成群结队地在其间曳尾觅食。有时用泥块抛掷下去。“咚”水面溅出一朵水花,那鱼群一下子银光点点地霰散开来。那泥团悠悠地在水藻间落着。鱼群旋即又云聚而来触碰那不明之物,争论不休,最后又曳尾而去。

“水至清则无鱼”这是素朴的常识。村民是不到这锅底塘来捞鱼摸虾的,家长也叮嘱孩子不要到有水草的池塘游泳。这反倒成就了这池塘里的各种水草,水草任性的疯长着。

后来发现这水底的一种水草,凡是养鹅苗的村民都要采的。这种草褐中带金,狭长的叶子像飞天提婆的飘带。村民叫做渣草或水渣草。

村民看准了这鹅水草,用两根长长的竹竿伸进水里一夹,然后把两根竹竿用力绞动着。那水草在水中的断裂声通过中空的竹竿,传到手中,传到耳中。那水中气泡续续地冒着,鱼群早已惊散。村民把卷缠着渣草的竹竿往怀中用力拉拽,像和水里的怪物争夺着自己落水的孩子。旋即,那水底浊水翻卷而上。村民拉脱了水草在水里涮涮了,很满意地把两根竹竿与先前旋转的方向反转一下,那漂亮的水草便脱落在大竹篮里,一股水草的腥气在空中洇开。只要往水里绞三两下就足够家里的鹅雏吃上几天。

那水面飘着断裂的水草,很凌乱,几枚小鱼在起哄似地追着漂浮水面的一片叶子。没几天那池塘又恢复原样,那一点鹅水草并不影响池水的大局。

那村民扛着沉甸甸的竹篮往回走。那篮子里的水一路溅落着,泥地上一路飞扬起泥土的腥气。

村民回到家中,在庭院的树下,并着两条长凳,上面压着一张宽阔的砧板,把满把水渣草一拧,用快刀“咔哧咔哧”地切着,一边用刀轻轻地一推,剁碎的鹅草便落在地下一只大木盆里。那“咔哧咔哧”的声音很有节奏,那清新的水草气息飘满庭院。

那大匾筐里的鹅雏大概很熟悉这种声音,隔着盖布闻到了这清新的气息,一起起哄似的呦呦地叫着,那匾筐四周听得鹅雏用小嘴抗议地敲啄着。那情景是很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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