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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玫瑰花瓣间飞翔(1 / 2)

刚走近楼道就听到隐隐的歌声。不禁疑惑,谁家有这样的兴致?往楼上走,这歌声更近了,是从四楼的一家住户传来的。原来是一群中老年妇女在练习唱赞美诗。

再以后,每个星期五的上午总会听到这样的合唱。侧耳倾听,发觉这歌声并不齐整,也谈不上动听,但这歌声却不让人反感,反倒让人变得格外地谨肃,思绪也竟会缥缈起来,宛如在缤纷的玫瑰花瓣间飞翔。

这是一群谈不上有多少文化修养的极其普通的家庭妇女。我不禁疑惑:是什么魔力使她们聚集一处,以歌声来赞美赞美上帝,纯粹灵魂?

然而,我心中的困惑也总是如昙花一现的幻影,开得快,谢得也快——因歌声而来,随歌声而逝。

不过,我渐渐地发现周围生活确实有着些微的变化。

因朋友间交往,我曾经去过一些外观比较气派的住宅区,发现朋友们的家居布置中也非常气派。但那些属于公有的楼道竟是那样的凌乱:把手上蒙着薄薄的灰尘,台阶上星散着焦黄的烟蒂,甚至还有清晰的痰迹。我这时才想到我家所在的楼道竟是那样的整洁,把手是那样的光亮。而我们那儿并没有什么专门的物业管理,却为何总是整洁的呢?这倒是我先前未曾思考过的,反倒以为楼道原本就该是这样的整洁。

有一回,因事早起。发现住在四楼的那个体态臃肿的家庭妇女正在用拖把沿着楼阶仔细地拖扫着,阶梯被清洗后格外的清爽,楼道里弥散着淡淡的清水气息。原来是她在默默为大家奉献一片爱心呢。

四楼的这位妇女,粗而壮,五十开外。她丈夫就在这个单位工作。她原本是村妇,大概在农村已经没有田地可种,也就与农村脱离了瓜葛,一家人就住在这四楼的八十平方的空间里。因为,在她家里,上有八十多岁公婆,下有以教书为业的儿子、媳妇,最下还有了几岁的孙子。晚间四代人同挤在斗室里过活。有时在外地教书的女儿、女婿还带着孩子来这里度假,便在阳台铺上一个床位。有时想:她一家人在高密度的空间里究竟如何生活呢?

住在楼房里的人大多一进家门,总是“哐嘡”一声,随手关起严实的防盗门。而她家的门总是洞开着,里面人影幢幢,全无隐私可言。大概先前在农村住惯了,因为村民很少大白天关门闭户的。也因为她家人多,一天到晚总不脱人,也就不怕贼盗光顾。当然开着门,或许有更大的虚拟空间,还可以吸纳到清新的空气。

这粗壮的妇人是极其勤快的,似乎随时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楼上楼下,拖地,洗衣,买菜,做饭平日,年壮的上班,年老的和年幼都要她细心看顾。全家大小事务全落在她的身上,她就想一个默默耕耘的老牛。

她平日很少说话,看到人总是一脸谦恭的笑,还有一声极其谦恭的问候。

很难想象,她竟信了基督教。她原先每个星期都早早地到教堂做礼拜,后来觉得到教堂需要走很长一段的距离,家里也有做不完的事情,也就干脆召集一群有相同境况的教友聚在自家的斗室里每周唱一个小时的赞美诗,既不耽误做家务,又不妨碍对上帝的虔诚。

我想,她的确生活得太辛苦,也许只有上帝才能抚慰她那疲惫的灵魂。而这一小时的歌唱也足以给奔波劳苦的灵魂一个诗意的空间。

这家庭唱诗班里还有一个很怪的老年妇女。

她,六十开外,苏北人。她丈夫也是在这个单位工作,已退休。这妇人身材矮小,别人背地里称她“矮老太”在这个单位里,人们总是避着她,不愿和她说话,而她却总是主动上前搭讪。人们躲避不及,也只是应付几句就走开。其实人们刚开始和她还很热乎,但总是好不了几天,就躲着她。

这个妇人,有个不好的品性,总是喜欢滥施,还要让别人永远记挂着这份情。比方说,她在单位空地,辟几畦菜地。她不乏勤快,菜地经她料理,菜长得总比别家的好。她从自家菜地割一把韭菜,硬是送给别人,人家不拒绝过,便接受了。过了几天后,她总不失时机地把话题引到种菜上,继而提到种韭菜,再后来自夸自家的韭菜种得好,吃起来香,最后还得要吃她家菜的这个人当着大伙的面证实这一点。接受她好处的人,欠着这份情,本是感愧在心,但经过她反复的提醒,就不免生厌,也就躲着她。她见受过恩惠的人竟对自己这般冷漠,甚至远远地如避瘟神般的躲着,就很气恼,便背地在其他人面前数排,说:“我曾对她那么好,经常把家里的菜给吃,还这样冷淡我,真是恩将仇报!”

凡此种种,人们渐渐地知道她的品性,都对她充满警惕。我就曾目睹过这样的一幕:她从自家菜地摘下一个番瓜(这瓜长得着实诱人),欣赏一番,迟疑一会。最后,她搬着走到隔她家好几个门面的一家门前(最近的邻居大概都不往来了)。门里先是一张大手推了出来,接着是一个老大爷站了出来,一叠连声地说:“谢谢,谢谢。我家有番瓜,我家人也不大喜欢吃番瓜,您家人多,留着自家吃吧。”接下来,便是她操着苏北方言叽里咕噜地唠叨着难以听懂的话,怏怏地把瓜往回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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