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岑接到女儿电话时,刚在伦敦开完会。
她正怀念有几天没有听到女儿声音时,话筒里却传来一个她怎么也没料到的声音。
“是我。”
男人声音不冷不淡,仿佛压抑着什么。
周梦岑一颗心却瞬间跳到嗓子眼。
前日里,哪怕是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和咄咄逼人的记者们,她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怎么是你书颜呢”
下一秒,书颜稚嫩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妈咪,我在呢秦叔叔在漫云阁教我写作业哦,我跟你说,秦叔叔超厉害的,就没有他不会的题,这两天都是他给我辅导数学的”
听到女儿天真无邪的声音,周梦岑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书颜,把电话给他”
电话手表又回到秦墨手里,他弯了弯唇,声音故作淡漠“周总有话跟我说”
周梦岑极力不让自己失控“你究竟想做什么”
秦墨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不由眯眼,捏了捏女儿脑袋上软萌的小丸子,下巴抬了抬,示意她跟胖橘去院子里玩。
直至小姑娘带着猫儿跑远了,他才拿着电话手表,继续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一桩陈年旧案,想跟周总谈谈。”
周梦岑直入主题“你想说书颜”
秦墨问“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梦岑声音冷淡“秦先生,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你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知道。”
秦墨垂了垂眼,有些委屈“我是被你分手的。”
“”周梦岑沉默了片刻,连忙转移话题反问他“你怎么调查到的”
这些年,她掩护得很好,除了盛灏,根本没有人知道,盛灏也不会亲自去告诉他。
秦墨哼了一声“还需要调查吗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她是我的”
只是他没敢往那方面想,直到那张照片、那个他亲手织的花环,他才真正确定。
周梦岑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做的东西,戴在她女儿头上
周梦岑“所以你现在想怎样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吗”
秦墨无奈一笑“别把我想得那么无情,周梦岑,我不会跟你抢女儿。”
“那你给我这个电话是”
周梦岑知道他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必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是便也冷静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周梦岑,我想见你。”
她听见秦墨深沉的声线。
一如那日青禾山野,他在她耳边低语。
“周梦岑,我们和解吧。”
即便秦墨一再保证,不会跟她争夺女儿,周梦岑还是坐不住,直接取消当天的会议,订了最早的航班,从希思罗机场直飞中国海城。
许是正值淡季,回国航班的旅客并
不多,贵宾室清冷安静,更遑论重要人物单间室,除了她再无别人。
苏琪去拿食物了,周梦岑却没什么胃口,她此刻归心似箭。
私人律师打来电话,告诉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资料,最后询问她对官司结果的期望,是可以跟对方和解,还是坚决要获得绝对抚养权。
周梦岑沉默了片刻,说道“绝对抚养权,不惜一切代价。”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书颜,哪怕是秦墨。
他有自己的家庭,就不该来招惹她,更不该招惹书颜
“好,周总放心”
那边陈律挂断电话后,周梦岑却陷入了沉默。
她其实并不担心跟秦墨打官司,只是一想到书颜这几天都跟他待在一起,就觉得后怕。
害怕他冲动之下,跟书颜说出自己的身份。
书颜是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即便周围所有人都爱她,可是从小没有爸爸,也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跟着自己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其实内心有些自卑又敏感,而自己工作繁忙,她小小年纪被迫懂事,但这种懂事其实很危险,她会很容易相信她身边,对她示好的叔叔,譬如盛灏、谢淮大概是觉得靠近他们,会带来从没体验过的父爱。
然而秦墨对她越好,周梦岑就越觉得危险。
书颜迟早会和自己一样,陷入一场永远无法属于自己的爱意当中。
他是她的爸爸,但不会是她一个人的爸爸。
在书颜的认知里,她的爸爸并不是不爱她,只是不知道她的存在
周梦岑不想书颜得知秦墨的身份后,又因为不能跟他在一起而伤心难过。
那种难过痛苦,是失去花环的千倍万倍。
她不想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所以,跟秦墨的关系,势必要成为对立面了。
“哇贵宾室好大啊”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女孩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
女孩说的是英语,周梦岑乍一听觉得似曾相识,收起思绪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接待员正领着两位乘客走进来。
其中一位,依旧是一身朋克皮衣装扮,织着复杂洋气的辫子,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背着黑色单肩包,将贵宾室打量着。
她身后跟着一个短发女人,五官中性立体,看起来像是个混血儿。
周梦岑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秦墨的未婚妻。
“梦岑姐,我给您拿了热饮和一些小吃,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苏琪端了满满一盘美食,推开包间门走进来。
她们临时起意回国,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匆匆忙忙赶来机场,而接下来还有几个小时的旅途。
然而周梦岑却愣愣盯着一个方向,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怎么了”
苏琪放下餐盘坐下,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随即一滞。
“那是”
秦总的未婚妻
苏琪张了张嘴,斟酌了好半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段时间,苏琪已然猜到自家老板和那位秦总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旧情了。
此刻新旧情人碰面,多少有点尴尬。
但好在那姑娘并没有认出她们两人,拉着身边的朋友就在隔壁包间坐下。
urica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囍”女孩声音比较温柔,似在撒娇。
“好的,宝贝。”短发女孩戴着耳罩式耳机,声音听起来有些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