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要下雨了,整个空气中都有些沉闷。萧阙低着头,听了顾叡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类似讥讽的笑意。
虽然离开京城五年,可是他所做的一举一动依旧是逃脱不了他的视线呀。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是他知道了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木已成舟,纵然是他,也改变不了他任何的决定,也不能改变的了任何的局势!萧阙的拳头不自觉的就握紧了,而柳青宴不由得向萧阙投去了一抹求救的目光。
这件事情他们所做的十分隐秘,就连若尘子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如今被顾叡一席话给点破,这边饶是巧舌如簧的柳青宴也不知该如何的应对了。
“师傅便是因为此事来楚江的吗?”此刻,萧阙倒是依旧十分淡定的很,淡淡的反问了顾叡一句之后,紧接的说道:“浮梦本就不是毒药,只会摧残人的意志和身体,所以它也没有解药。纵然师傅查到了皇上中毒,可是不说是柳青宴,就算是若尘子神医,都无法解毒。”
萧阙不羁的看着顾叡,微微扬起的下巴透露出他的高傲,也就只有萧阙,敢在若尘子的面前以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说这样的话。
顾叡看着萧阙,这是他平生中最为得意的弟子,从前他尊他敬他,视他为父,他悉心教导于他,让他闻名于世。从未想过,师徒二人,竟然会有这般剑拔弩张的一天。
那一双酷似她母亲的眼眸中,美丽却又带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记得那一日,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她也是以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前尘往事,恍若因为这一双眼而穿越了时空而交错在了一起,就连心志坚定如同顾叡,也不由得在这一刻动摇。如同所有魔咒一般,那个女子已经化为尘土,可是血脉相传下来的羁绊与纠缠,却从未动过。
萧阙的嘴角带起了一抹笑意,在那一张如玉的脸上,一分讥讽一分嘲笑:“难道师傅到现在,还想救皇上吗?”
血脉相承,脸上都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女子的影子。那一刻,顾叡忽然有些明白昭帝为什么会选择他成为左相,而并非是右相。是因为——不想也不敢在朝堂上,每天面对的那一张眉宇处酷似的脸吧。
“你为何要这般做,你可知这是”天边一阵闷雷,春雷滚滚,在原本雨水就多的楚江本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雷声将那一句让萧阙的脸色骤变的话掩饰了去,此时就连在一边努力将自己存在感化为最低的柳青宴也不由得神色一凝,他看见,萧阙的脸色先是如同死灰一般的灰白,紧接着又是如同冰雪一般冷酷。
说出这样一个触碰到萧阙心底禁忌的话,若非,眼前的人是他的恩师,想必依照萧阙的性格早就动手了
“那又如何?我只是将他们欠我的一一都要回来罢了,纵然背上千古骂名,纵然是天理不容”少有的,见到萧阙这般失控的时候,可是他们师徒二人的对峙,让柳青宴根本无从插手。
执念成魔,顾叡看着萧阙那因为仇恨而有几分扭曲的面容,竟不知如何去说,如何去劝。纵容了他这么些年,却未曾想到他最终会做这样一个决定,一不小心,便是玉石俱焚。
那是她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啊纵然不是念着这些年二人的师徒情谊,就算是顾念着那个人,他也不可能让他一错再错下去。
顾叡将脸上的怒意收敛去,又恢复了之前冷漠如冰的模样,看着萧阙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走上这一条不归路的。”
萧阙看着顾叡,反问道:“您也要插手这件事情?”似乎在笃定,他所谋划了数十年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就算是他的师傅毓尘阁的前任主人插手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的。
而顾叡,自然是知道萧阙这般的笃定是从何而来,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上面,他放任了他谋划了这么多年,按照他所布置下去的如今到了这样的一个局面,已经再无更改的可能。
可是,顾叡眉宇之间神色未变,垂眸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只要凰国那边进展不顺利,你所谓的计划,不就不得不耽搁下来”
一席话,风轻云淡,却是某人的软肋,也是最能击碎他的自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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