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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mdash(2 / 2)

“那是江家要求的。”他淡淡地说。

果然,我猜的一点没错。

我只觉可怕。我这才知道,林启正的人生,竟然如此复杂。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们两家联姻,确实是门当户对。你和江心遥无论从哪里看都很般配。”

他伸手将我揽过来,轻叹一声“邹雨,从我开始追求江心遥,到我们以男女朋友相称,整整用了六年的时间。我原以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这样过下去也很好,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我才发现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像瓷器一样一碰就碎。”“你们过得不好吗?”我单刀直入地问。“我们,不常见面。”他竟然抛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脑海里浮现出他提到江心遥时、和江心遥通电话时脸上那宠溺的表情。他对她是有感情的,他应该很照顾她。

“邹雨,我有时想,上天待我不薄,让我认识了你,可有时又觉得造化弄人,为什么老天让我们认识得这么晚?”他幽幽地说。

我鼻子一酸,差点落泪。是啊,错过一步就是永远。人生路上有很多岔口,选择了其中一个一直走下去,便再也回不到当初的起点了。

“邹雨,如果我没权没势你不爱吗?你不愿意陪我吃苦吗?”我最怕听到的话终于被他说了出来。“你们林家的财产怎么办?那是你父亲多年辛苦打拼下来的?”此时我的头脑无比冷静。他又点上一支烟,重重地吸了几口,沉默许久后缓缓地说:“有股权分配,我会尽量跟他们谈。邹雨,我们相识太晚,那时候两家的合并已经接近尾声。就算我什么也不贪,什么也不图,你也得给我点时间让我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可是你一点机会也不给我。而且看你的样子,用不了三年时间就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语气里的脆弱让我心酸到了一塌糊涂。“你打算怎么跟江心遥说?”“心遥是个单纯明理的女人,我会和她好好谈。”听到他的话,我想哭又想笑。我该让他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已经完全在江心遥的掌控之中吗?他可能精于商场上的谈判,不过,情场上的谈判完全是两回事。“可是,你母亲还在天上看着你,你甘心就这样放弃吗?”“至少,现在没有人会说林启正完全是靠着董事长儿子的身份才走到今天这一天的,至少没有人再说林启正是吃软饭的。”他耸耸肩,扯着嘴角笑了笑。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为了他语气里的自嘲和无奈。那一刻,我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不甘。

我轻轻地抱住了他。“启正,说真的,我很想将你忘记,过那种不再害怕思念的日子。可是当我在香港街头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一年来的努力全部白费了。”“你问我愿不愿意陪你吃苦,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日子,我们所处的环境,我们周围的人和事都会约束我们的行为。如果我们总是要强求自己去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如果我们非要跟自己的人生较劲,只会把日子过得凄风苦雨。邹月死前对我说,她要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你。她很了解我,她真的做到了。”“你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邹月的事情吗?”他抚着我的头发,低声说“邹雨,邹月已经死了,难道我们要因为邹月一辈子不得安宁吗?”我硬着心肠,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启正,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一样忘不了你母亲?”他的手颓然地放下。

夜晚带着潮气的海风真的有些凉了,月亮升了起来。我不自觉地抱住了膝盖,望向眼前泛着光波的大海。“启正,你相信轮回吗?”我忽然问。“轮回?”他重复着我的话。“原先我也不相信,但是现在有点信了。你知道我想死后投胎做什么吗?”“”“有人告诉我灵魂不灵,是迷魂。可是我真希望在某一个轮回中,我的灵魂能够灵一次,投胎做你的女儿。那样就算我到了几十岁,你都要没有条件地疼我,爱我。”说着我竟然笑了“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这辈子不就是做了你的情人吗?”“邹雨,”他哭了,抓住了我的手,月光下我看到他眼中的晶莹“你要对我有信心,至少让我把这个项目做完。”

我缓缓地,坚定地摇头。然后我抽出手,反手将他的手包起来。他的手指细长,手掌却很宽大,我的手无法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启正,我有多爱你,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可是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拥有。有人说,爱情不是双赢就是双输,分开不是因为不爱,最起码我们在这点上做到了。”“启正,以后我会努力地过我自己的日子,你也要健健康康地生活,你抽烟实在是太凶了,对身体不好。你母亲在天之灵还在看着你,你不能让她失望。”说着,我不知受那种情绪牵引,竟然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紧着鼻子说“这么帅的一张脸,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真的很难看。我喜欢看你笑,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说完眼泪溃堤而下。

海浪的低吟声中,我们之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邹雨,我永远失去你了吗?”他颓丧地低下头,声音像是叹息。“启正,只要你愿意,你还是可以快乐地生活。”我哽咽着继续轻抚他的脸颊。“还有,启正,最后一次,你可不可以再抱一抱我?”我低低地请求。

那一夜,星月交辉,在越来越凉的海风中,我们紧紧依偎着,一直坐到了深夜。

第二天早晨五点,我拖着行李站在了酒店外的马路上。我仰望着酒店的顶楼,从第一间数起,一间一间终于数到了林启正的房间,他的窗帘没有拉上。他也像我一样整夜没睡吗?我没有向他告别。离别的场面让人伤感,何况是和最爱的人永别。

出租车驶离酒店,我从后面的车窗一直看着他房间的窗户,生怕一眨眼就错过。终于,酒店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再见了,启正。你要好好的。”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飞机上,我倚着舷窗,静静地看着窗外悠闲的云朵,回忆着我与林启正昙花般短暂的因缘。他害羞的笑,他身上那股树林和烟草混杂的淡淡香味,他软弱和强悍的样子,一一在我的脑海里重现。我释怀了,夜深人静时曾经在心底有过的那一点不为人知的哀怨已经烟消云散。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挂念他了。时间会沉淀一切忧伤和风雨,我也需要整理心情,重新出发。整个航程中都寂寂无声的飞机,在还有半个小时抵达目的地时,却忽然放起了音乐。

一首“乡村之路”后,一股忧伤的旋律飘荡在机舱内。那旋律陌生又熟悉,带来了已经有些遥远的记忆,那是大学时代我狂迷英文歌时,很喜欢的约翰丹佛的另一支歌“乘喷气式飞机离去”

allmybagsarepacked

i’mreadytogo

i’mstandin’hereoutsideyourdoor

ihatetowakeyouuptosaygoodbye

butthedawnisbreakin’

it’searly摸rning

thetaxi’swaitin’

he&#039sblowin’hishorn

alreadyi’msolonesome

icoulddie

sokisssmeandsmileforme

tellmethatyou’llwaitforme

holdmelikeyouneverletmego

‘causei’mleavin’onajetplane

don’tknowwheni’llbebackagain

onbaby,ihatetogo

there’ssomanytimesi&#039veletyoudown

somanytimesi’veplayeda肉nd

itellyounow,theydon’tmeanathing

everyplaceigo,i’lhinkofyou

everysongising,i’llsingforyou

whenicomeback,

i’llbringyourweddingring

sokissmeandsmileforme

tellmethatyou’llwaitforme

holdmelikeyouneverletmego

‘causei’mleavin’onajetplane

don’tknowwheni’llbebackagain

onbaby,ihatetogo

眼眶蓦地温热起来。我努力地忍着,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滴落下来,砸到了我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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