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对古代消费水平真的有好大好大的误解。
所谓高官厚禄,古代官员排除隐形收入,俸禄已经算高。假使以唐朝从·四品·下的官职为标准,即京兆伊,类似于现在的北京市市长为例,一年俸银五十两多一丢丢(不包括田产,仆役)。也就是说,首都市长不吃不喝不用,从二十岁工作到八十岁(虽然不可能),才能用俸禄出得起三千两。
所以张兆旭可以很骄傲的告诉大家,三千两是他们变卖家产所得,可以傲世天下!
几万两真的是……太夸张了!!整个国库全年总收入也才几千万白银,唐朝低潮期才一千多万。这是未排除朝廷支出的全部收入。用完剩的不多。
你们以为一年能赚一个国库吗……
ps。宋朝之后通货膨胀严重,尤其是元朝。不可同类比较。
张兆旭对宋问防备了一路,却不想最后落进了她的套里。实在是不怪他,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
人总是会在最后的时候松懈,而宋问总是在防不胜防的地方挖坑。
何况张兆旭有足够的自信,他根本不担心这个。他已经连届时该说的话都想好了。
我张家,心系于民。忽闻黄河水患一事,悲痛亦然。虽人微力薄,但尽己所能。现置卖祖业,凑银三千,尽数捐赠。惟愿水患早日治除,愿我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张兆旭唇角微勾,挺直胸膛站在一旁。
宋问此言一出,百姓便翘首以盼,想知道宋问要捐多少。
宋问却不急不慌的收起扇子,插入腰间。上前一步,又朝众人欠身一礼。
现场再次安静下去。
宋问叹了口气,低头道:“此次黄河水患,是天灾。天灾可怖吗?可怖。因为人力不可挡,人力不可测。它来势汹涌,而人命微贱。生灵甚至不如风雨骤来时的一片枯叶。这就是,天。”
宋问道:“在水患中挣扎的人,如今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大风怒号中,老墙坍塌。老弱被土墙掩埋,随后又被洪流冲走。百姓为了逃难,流离失所。只能看着被汪洋淹没的故里,想念不知生死何处的亲友,然后在不知所措中颠沛流离。”
“在这里,同情是廉价的,眼泪是卑微的。生命,是不值一文的。可是,哪怕在这个已经看不见希望的地方,所有人的,也都在拼尽全力的活下去。再也没有了讲究的生活,饥渴难耐的时候只能舀起一捧黄泥水吞咽下肚。互相争抢着树根,啃食着原本不可以入口的食物。”宋问张开手,越说越急促,声音渐大:“祈求着有人能来帮助,可是身边,全都是和他一样饥不果腹的灾民。或许想过放弃,低头一看,左手边有个小儿,右手边,还有老父。为了支撑他们,只能坚强的活下去。要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要让他们能看见旭日的东升。凭借着这股信念,哪怕在生死边缘,也不敢让自己倒下。”
宋问握拳喝道:“人命微贱但是!人心,永远强大!”
百姓侧耳听她字字泣血的描述,然后低下了头。
他们老一辈的人,经历过多年前的内乱,征战,饥荒。那是怎样的痛苦,如今只要稍一提起,仍旧觉得心悸怔忪。
那惶恐来自不知走向未来,来自不可预测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