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的轿车离开宪兵营驻地之后,就掉头向雅利安城的西南角疾驰而去,由于是凌晨,所以城市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只是偶尔会出现一队巡逻的卫兵,他们牵着凶恶的狼狗,全副武装的穿梭在一栋栋黑色建筑物之间。
霍夫曼闭着眼睛,靠在轿车后座上打盹,他太累了,自从被施特莱纳任命为政府总理之后,他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多少休息的时间,身边的工作人员把他视为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作狂,可是他自己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工作状态。
坐在他身旁的罗森巴赫听到耳边传来霍夫曼均匀的鼾声,立刻示意司机减慢车速,好让霍夫曼休息的更好一点,这样一来,霍夫曼便彻底陷入到深深地睡眠中,他竟然还做起了梦――成千上万威武雄壮的德国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勃兰登堡门下列队通过,疯狂的德国公民们用手中的“?”字旗把柏林的街道变成了红与黑的海洋,在德军士兵的后面跟着一大群垂头丧气的各国首脑,有苏联人,有美国人,有英国人总之几乎地球上所有的国家都被日耳曼帝国征服,他站在高高的阅兵台上,望着身前意气风发的施特莱纳,心中无比得意。可是就在他正想对世人宣布施特莱纳已经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征服者时,齐楚雄却突然从欢呼的人群中扑了出来,他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焰,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集中营的囚犯们,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奋不顾身的冲向施特莱纳!
“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伤害将军!”霍夫曼惊恐的大喊大叫,成千上万的德国士兵们急忙上前拦阻,可是却没有人能够挡住这群愤怒的囚犯们,眼看他们就要冲到施特莱纳身边
“总理阁下!快醒醒!”罗森巴赫见霍夫曼拼命手舞足蹈,知道他一定是在做噩梦,于是急忙将他唤醒。
“原来是一场梦!”霍夫曼捂住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回想起梦中的场景“真可怕呀!”他随手往额头上一摸,上面全是冷汗。
罗森巴赫关切的问道:“总理阁下,您刚才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霍夫曼喃喃自语道,他扭过脸,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这一看不当紧,他惊讶的发现轿车已经停在两扇巨大的黑色铁门前!
“这不是阿尔海姆监狱的大门吗!”霍夫曼吃惊的问道:“我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总理阁下,您在车上已经睡了快两个钟头了。”罗森巴赫小心的回答道。
“天哪,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霍夫曼急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使劲晃了晃脑袋,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清醒了许多时,这才对罗森巴赫说:“施蒂尔,去把门喊开。”
“是。”罗森巴赫推开车门走下车,快步来到那两扇沉重的黑色铁门前用力的敲了几下,门后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人从里面费力的打开一条缝,一个看守露出脑袋,盯着罗森巴赫问道:“您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霍夫曼总理的副官施蒂尔-冯-罗森巴赫上尉,总理阁下有要事要进入监狱,请你们马上开门。”
一听说是霍夫曼到了,看守立刻紧张起来,他冲身后喊道:“快去通知典狱长,就说霍夫曼总理来了!”
随着他的这句话喊出口,整座监狱立刻紧张起来,慌张的看守们先是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沉重的大门,然后又手忙脚乱的在门后列队等待迎接霍夫曼进入监狱。
趁着看守们集合的短暂空闲,霍夫曼走下轿车,开始仔细打量起阿尔海姆,这是一座修建于1940年的监狱,它孤处雅利安城郊外,四周没有任何其他的建筑物,监狱的外围用黑色山石垒砌起一道足有五米高的石墙,墙头上密布着铁丝电网;监狱的大门是用经过特殊加固的钢材制成,就算是用一百公斤炸药也无法将其炸开;监狱里面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道岗哨,而关押囚犯的牢房全部在深达十米的地下,它就像一张牢不可破的大网,就连鸟儿在里面也插翅难飞。
一个身材微胖的党卫队军官此时急匆匆的跑出监狱大门,他是阿尔海姆监狱的典狱长,党卫队联队长海因里希-卢卡斯,此人心狠手辣,审讯囚犯时从不手下留情,自从他接手阿尔海姆以来,已经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囚犯惨死在他手下。
卢卡斯一出监狱大门,就看到霍夫曼正在四处打量,他不敢怠慢,立刻跑到霍夫曼面前迅速立正敬礼道:“报告总理阁下,党卫队联队长,阿尔海姆监狱典狱长卢卡斯欢迎您的到来!”
“亲爱的卢卡斯,”霍夫曼嘴角浮现出一丝标志性的微笑:“好久不见了,怎么样,这里最近一切还好吗?”
听到霍夫曼用如此亲切的口气称呼自己,卢卡斯受宠若惊,他献媚般的笑道:“托您的福,这里一切都好。”
“我就知道,把阿尔海姆监狱交给您是个明智的的选择,”霍夫曼接着说:“我今天到这里来要释放两个囚犯,一个是莱希特博士,而另一个是布劳恩上尉。”
“是,请您稍等,”卢卡斯点头哈腰道:“我马上就去把他们领出来。”
“不!”霍夫曼一摆手,道:“给我带路,我要亲自向他们宣布这个消息。”
“是,请您跟我来。”卢卡斯转身领着霍夫曼走向监狱深处。
穿过两扇沉重的黑色铁门,霍夫曼一行踏进了阿尔海姆监狱,在他们的脚下是一条布满深褐色血迹的石板路,自从这座监狱建成以来,不知有多少试图反抗纳粹德国野蛮压迫的囚犯在这里被残杀。在雅利安城内一直流传着一个恐怖的故事,在阿尔海姆监狱的下面有一条通往地狱的暗道,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孤魂野鬼就会从暗道里跑出来,悲戚的唱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谣,虽然传说荒诞不经,可是却在无形中加剧了人们对阿尔海姆的恐惧。
霍夫曼和罗森巴赫在卢卡斯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石板路,走到一座颇具中世纪风格的塔楼式建筑门前,卢卡斯一挥手,两名守在那里的看守立刻用力打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刚一打开,一股夹杂着恶臭的潮湿气息立刻扑面而来,罗森巴赫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鼻子,紧皱眉头望着眼前一条通往塔楼深处的幽深通道,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起法国的巴士底狱。
霍夫曼对此却并不以为然,他走进幽深的通道,脚下传来长筒皮靴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噔噔”声,长长的塔楼通道里只安装了一盏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电灯,但是如果有人此刻从通道的尽头向里面望去的话,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在这种微弱光芒的照耀下,霍夫曼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异常复杂的神情,有关切,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某个不共戴天的敌人的仇恨。
穿过通道,三个人来到塔楼内部,一道安装在地板上的巨大的铁栅门出现在他们面前,卢卡斯弯下腰和几个看守费力的抬起铁栅门,一条通往地下牢房的阶梯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
霍夫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下台阶,由于地下很潮湿,所以阶梯走起来很滑,霍夫曼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细心的罗森巴赫牢牢抓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向下面走去。
几分钟之后,三个人就来到了地下牢房的最深处,霍夫曼停在一间牢房前,他透过铁门上的一个小窗口,望着被关在里面的一个人,眼中浮现出怜悯的目光。
奥托-布劳恩躺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这个不久前还凶神恶煞的暴徒如今瘦的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这让他脸上那道刀疤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此刻的他穿着一身肮脏的军装,双目无神的望着头顶上一盏散发出昏暗光线的电灯,由于牢房深处地下,又没有窗户可供通风,所以整间牢房内弥漫着一股人体排泄物的骚臭味。
霍夫曼沉默良久,方才缓缓示意卢卡斯开门,刚一听到门口有动静,布劳恩就立刻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当他看到霍夫曼走进牢房时,一种巨大的狂喜顿时让他泣不成声!
“少校,我就知道您不会丢下我不管!”布劳恩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哭着扑到霍夫曼面前说:“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当着您的面欺骗施特莱纳将军,我真后悔要是我当初听从您的劝阻不和路德维希打架也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听到布劳恩的哭诉,霍夫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扶着他的肩膀,好言安慰道:“奥托,你瘦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少校,您别这样说,”布劳恩此刻听到自己的主子如此关心自己,哭的更加伤心“只要您需要,我愿意为您付出一切。”
“好啦,别哭了。”霍夫曼眼中居然也出现了一种闪亮的东西“施特莱纳将军已经赦免了你,他让我告诉你,只要你今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一样会重用你。”
“这是真的吗?”布劳恩急忙擦干眼泪“将军真是这样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布劳恩咬牙切齿的说:“等我出去之后,我一定要给那个齐楚雄点颜色看看!”
“不行!”霍夫曼毫不犹豫的说道:“从今天起,你必须对他保持最起码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