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您难道还嫌我受的罪不够多吗?”巨大的悲伤压弯了齐楚雄的脊梁,他用双手抱住头,瘫坐在一把椅子上“我没有希望了,我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也许死亡才能带给我解脱。”
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放在他的肩头,他急忙抬头望去,一张憔悴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克鲁斯,这个与他素昧平生的男人用一种同情的眼光望着他!
“您”齐楚雄下意识的开口。
可是克鲁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就转身走到霍夫曼身边说:“总理阁下,请让我回去工作吧。”
“好的,博士。”霍夫曼扭头喊着罗森巴赫的名字:“施蒂尔,你用我的车把克鲁斯博士送回他的住所。”
“好的,我这就去。”罗森巴赫走过来扶住克鲁斯有些摇摇欲坠的身躯,走出了餐厅。
齐楚雄望着克鲁斯,心里面不免有些疑惑,他明显感觉到克鲁斯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可是由于条件所限没有说出口,尽管他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短暂的的一瞬间后,他就再次陷入被朋友质疑的痛苦中。
霍夫曼望着齐楚雄失落的表情,嘴边的微笑变得更加阴险,他趴到罗蒙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这位新任帝国保安局长立刻心领神会的离开餐厅,不知去了何处。
偌大的餐厅里此时空荡荡的,齐楚雄和霍夫曼一个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一个站在餐厅门口面露奸笑,命运又一次把两个人推到了轮盘赌的局面上。
“齐,”霍夫曼开口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到我的办公室去一趟好吗?我还有些事情想和您单独谈谈。”
齐楚雄没有拒绝霍夫曼的建议,他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霍夫曼身后走出冷清的餐厅,踏上通往楼上的阶梯,一阶、两阶他走的是那样的缓慢,以至于让人有一种他已经无法再前行的错觉。
霍夫曼并不急于催促齐楚雄加快脚步,他走的也很慢,几乎是配合着齐楚雄的步伐,两个人就这样慢腾腾的爬到了大楼的五层。
在一条幽深的走廊尽头,一扇办公室的门被刻意的打开,里面露出柔和的灯光,这是霍夫曼的总理办公室。房间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绒地毯,人走在上面发不出一点脚步声,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被拉到明净的窗户两侧,在它的下方是一套宽大松软的黑色真皮沙发,沙发前放着一把茶几,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中式茶具,一张名贵的楠木办公桌被安放在房间的东侧,在它的对面是则是一排高大的书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许多哲学和军事方面的书籍,在书柜旁边还有一扇通往办公室套间的门,不过这扇门此刻紧紧关闭,不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名堂。
当齐楚雄走进这间办公室时,挂在楠木办公桌后面白墙上的一幅以狂草写就的古诗长卷赫然出现在他眼前――“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真想不到,您还是一位中国通。”齐楚雄的心中满是酸楚,他说不清楚自己的这句话是夸奖还是讽刺。
“有时候多掌握一门语言说不定就能为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霍夫曼微笑着把齐楚雄领到沙发旁坐下“您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齐楚雄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喝。”
“您不用客气,作为将军的保健医生,我们今后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会很长,”霍夫曼紧挨着齐楚雄坐下:“如果您愿意,完全可以把雅利安城当成自己的新家。”
齐楚雄厌恶的瞅了一眼霍夫曼,没好气的说:“您不用绕圈子了,想说什么就赶快吧。”
“亲爱的齐,您还是那样心急,如果您不改掉这个毛病的话,恐怕今后会吃大亏的。”
“我这个人天性如此,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齐楚雄冷冷道:“要是您说不出来什么新鲜玩意的话,那我可要离开了。”
“离开?哦,不。”霍夫曼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微笑:“您现在能去什么地方?专家营房吗?那里的人应该不会再欢迎您回去了,所以您眼下只能呆在这里和我聊天。”
“哼!”齐楚雄说:“这不正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不,您错了,”霍夫曼回应道:“如果您当初坚决拒绝为将军阁下治病的话,那么我想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我!”齐楚雄沮丧的用双手抱住头,他无法反驳霍夫曼的讽刺,只能以这种方式隐藏自己的无奈。
“亲爱的齐,就让我们一起回忆一下那些遥远的画面吧,”霍夫曼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真没有想到,这辈子居然能和齐天勇先生的儿子重逢!”
霍夫曼的话犹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齐楚雄愕然的放下双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道:“您怎么会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亲爱的齐,其实我们在很多年前就见过面,”霍夫曼淡然道:“那是在慕尼黑您父亲的诊所里发生的事情,当时您还是个少年,我们在一起谈及您的祖国抗战局势时,您还反驳过我的意见。”
“反驳过你的意见?”齐楚雄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好半天,突然大惊失色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