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鱼儿也是见你老往外头跑、觉得你玩得太野了,所以见你好不容易被我关上几天,就没来打扰你、免得让你又坐不住!”
鱼儿听了这解围的话儿,连忙笑着接了句:“李婶子说得对,我也是想着二妞你最近被逼着收玩心呢,我若是一早便来找你玩、岂不是让李婶子这番苦心白费了?”
鱼儿见李氏听了她这话连连点头,而李二妞则不满的撅起了小嘴,赶紧趁着李二妞泛酸前再补了句:“不过我也没敢把二妞你给忘了啊,我这不是来寻你了,想叫你一起去村头边乘凉边做针线活吗?”
“去村头做针线活?”鱼儿的话让李二妞双眼顿时一亮,但很快她的双眼就又重新暗了下去,扁着嘴抱怨道:“阿母还没解了我的禁呢,岂会同意让我上村里去,她怕我一去就又玩疯了。”
李氏闻言没好气的伸出手指戳了下李二妞的脑门,骂道:“既然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玩得疯,怎就不知道收敛、收敛?你看人家八娘多乖,听说最近不但天天跟着她阿母学针线活,还懂得串珠子挣钱补贴家用,人家每天干这么多事儿、却还抽空跟着哥哥们学识字呢!哪像你天天就知道玩!”
李二妞见自家阿母夸奖鱼儿也不生气,而是顺势挽住李氏的胳膊、撒娇道:“阿母,既然鱼儿在你心里这般好,那我跟着她去村头做针线活、你总该放心了吧?我保证一定乖乖的不再乱蹿乱跑,有鱼儿和我一起阿母您可以放一百个心,鱼儿最不爱同村里的那些野孩子玩了!”
“八娘来邀你去、我自是能放心的放行,八娘这孩子文文静静的定不会拉着你胡闹……”
李氏这话让李二妞顿时满心雀跃,当下就钻到了自家船舱里、把平日里装针线的簸箕捧了出来,不等李氏再发话、拉着鱼儿就往船下蹿,似乎生怕晚走一步李二婶就会改变主意般。
不过这李氏早就想到治李二妞的法子了,也不拦着猴急的李二妞、而是待她拉着鱼儿上了竹筏了,才懒洋洋的抛下一句话:“许你在村里里呆到傍晚再回来,但这一个下午你得给我纳半个鞋底儿,回头回来时你要是拿不出新纳的半个鞋底儿,仔细我再拘几个十天半个月的。”
李氏这话让李二妞气哼哼的跺了跺脚,一脸恼怒的嗔了句:“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哪能纳出半个鞋底儿嘛!阿母你这是故意为难人!”
李氏不急不缓的再说了句:“我听你刘婶子说,八娘一个下午便能纳出一个鞋底儿了,我才让你纳半个、已是便宜你了,你若是像八娘一样用心去纳准能纳出来,指不定还能余下些闲工夫玩耍呢!”
“哼,您就是不愿让我出去玩会儿松口气。”李二妞鼓着腮帮子抱怨道。
不过李氏可不吃李二妞这一套,只见她边把余下的衣服一一晾好了,边气定神闲的提醒了李二妞一句:“记得把鞋底儿纳好了,否则我再拘你的那十天半个月里,就是把娘来找你也不许你出门去。”
“阿母!!”
李二妞心是愤怒的冲着李氏吼了句,见李氏不搭理自己、只得无奈的把撑竹筏的杆子递给鱼儿,自个儿则怏怏的翻了翻针线筐,趁着这撑船的一小会儿功夫、先把待会儿纳鞋底要用的物事拣了出来。
李二妞边拣还边和撑船的鱼儿抱怨道:“我阿母就会想着法子折腾我,还是刘婶子好,你就是不学针线活她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把你拘在家里不让你出门,还总是让你多去村里和大家伙儿一块儿玩。”
这刘氏的确不会把鱼儿拘得这么严,可问题是就算刘氏让鱼儿出门、鱼儿也不怎么爱出,她本身就是一枚标准的宅女嘛!而针线活更是鱼儿自个儿要求学的,这刘氏可是心疼鱼儿、让她不要这么早学女红,可偏偏鱼儿自个儿想学、还死命的钻研,眼下还想方设法的想从马四娘那儿偷师……
要是李二妞知道了鱼儿的真实想法,还不气得吐血?
不过鱼儿认为女孩家多学花点功夫在女红上面、今后也不会吃亏,所以便好言好语的劝了李二妞一句:“李婶子也是为了你好嘛,你就听她的话乖乖的把这些手上功夫学好了,若是你学好了还怕她不放你出去玩吗?”
这李二妞生性*爱玩、像个男孩儿般坐不住,所以一听鱼儿这话就撇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坐不住,小时候一天不爬上树掏鸟窝、一天不下河抓鱼,心里就不舒坦!眼下学了这么多年的针线活了,做出来的物事还没晚学的你做得好呢!”
“我早说了我不是学这个的料,可我阿母偏偏要逼着我学,我还宁愿她让我帮着做别的家务呢!哎,听说家家户户的小娘子出嫁前都得一直学这个活计,这可真是愁死我了!让我学这个,我还宁愿不嫁人!”
“好啦,别抱怨了,你刚刚也说了、谁家的小娘子不学这些活计,人家能学好你怎就不能学好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早些把这些手上功夫练熟了,你阿母便会早些放任你出门玩耍。”
鱼儿笑着安慰了李二妞一句,而二人说话间已上了岸并并行着走到了村头,远远的鱼儿便见那颗巨大的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有年纪长些的媳妇婆子坐在一起,边闲聊家常边做着各式各样的针线活;有年纪较轻的小姑娘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各种各样的新鲜事儿,当然手上自然也忙着各种活计、干活和唠叨八卦两不相误;
还有一群年龄同鱼儿差不多的半大女孩儿坐在一处角落里,有的凑到一块儿玩石子儿,有的则是在地上跳格子,当然也有一些比较娴静的小娘子边看着别人玩、边做一些手上活计。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小岞村里的女孩儿们可也是“分派系”的,谁跟谁玩得比较好就会结成一伙儿,谁跟谁不好就会排挤她。
眼下那处角落便零零散散的聚了三伙人,那三伙人当中有一伙人最多、大多是住在船上的渔民家的孩子,里头大多是些爱玩爱闹、像李二妞这般性格的孩子,而李二妞平常同这伙人的关系也是最好。
而另外一伙人倒是不多,可都是那些在村子里有屋子的人家的孩子,像鱼儿和李二妞这样的孩子,她们有时不怎么愿意同她们一起玩,小小年纪就有了阶级意识。
剩下的一伙人倒是不多,只有五、六个,其中两、三个算是村子里家境比较富有的人家的孩子,剩下的几个则是村子里最喜欢巴结人的孩子,最爱在这些家境富裕的孩子跟前转。
鱼儿远远的扫了那三伙人一眼,因是带着目的性扫去的,所以鱼儿一眼就看到马四娘端着一个绣棚坐在人最少的那伙人当中,她的身旁还坐着一个看衣着打扮不似本地人的妇人,那个妇人让鱼儿的眼底悄悄的闪过一丝欣喜。(未完待续)